“那是因为表现不突出？没有立功？”
    王强又问，他对军队里的事儿不甚了解，甚至王根生也以为，当兵是一条混饭吃的出路。
    “立过功。”
    王林指了一下太阳穴，呆了一会儿，才抬头说：“这里受了一点刺激，所以现在只能退下来了。”
    “啥？”
    王强噌的站了起来，再看老头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被烟呛的咳嗽了起来。
    “精神病？”王强突然想起了柱子爹，但又觉得周德山白天的精神状态挺好的。
    “老三你激动啥，坐下！”
    王林皱着眉头，猛吸了一口烟，说：“我这第一条命是爹娘给的，第二条命是山子哥给的，就这。”
    王强听明白了，周德山大概是在战场上救了二哥的命。
    不等他们开口，王林交了底：“山子哥不是精神病，就是睡觉总是做噩梦，说梦话。我们那些战友多少都有一点，山子哥最严重。”
    王强突然想到了一种疾病，ptsd，战后创伤应激综合症。
    “二哥，那你队上就不管了？”
    “管，咋能不管。工作分配到原籍，在警队里，但是他父母都不在了，家里也没有亲人了。”
    说到后边的时候，王林面色担忧，似乎也在说他自己。
    “在部队里干了十几年，一时难以适应人情社会，山子哥也不想麻烦国家，选择自谋出路。”
    “听我讲咱这事儿多了之后，他一直想看海，我来就是想让他在这放松一下，再考虑后边的事儿。”
    屋里突然冷了下来，三个人都抽着烟，烟雾缭绕像是着了火。
    “在家待几天？”王根生问。
    “三天。”
    王强则是对军队上的事儿更感兴趣，试探性问：“山子哥咋救的你？哪场战役？能说吗？”
    “有啥不能说的。”王林呵呵一笑，陷入了回忆。
    良久之后，王根生一把鼻涕一把泪，烟卷也湿了。
    隔壁屋传来响声，王林这才跑回了屋子。
    王强在老爹的屋子里睡，爷俩聊到了二半夜，老爹耿耿于怀，王林没带个儿媳妇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王强迷迷糊糊听到了笑声，扭头看了一下，老爹站在地上笑的合不拢嘴。
    “几点了……”被扰了觉之后王强也有不耐烦了，回头方才觉得一股洪荒之力集中在了一点。
    低头一看，被单支起一个小帐篷。
    “起床！”
    早起一柱擎天，神功威力无边。
    王强心情大好，也没了起床气。
    爷俩起床的最早，随后其他人也都陆续到了院子里。
    洗漱的时候，周德山就迫不及待的问：“等下是不是出去赶海了？捡到新鲜的海货，可以直接生吃了？”
    “老三，等下我们直接去赶海吧，让他看看大自然的馈赠！”
    王林擦了一把脸，将毛巾扔在了周德山的肩膀上。
    王强盯着周德山身上的肌肉看的起劲，这身板看着还不如柱子壮实。
    “山子哥，你一个人能打几个？”
    王强说着还上手捏了一下他的肱二头肌，虽然看着不是很结实，但肌肉很有力量感。
    周德山回头看了一眼王林，笑着将牙膏沫子吐了。
    王林哼了一声，打趣：“你见过追兔子的狗吧？都是那种精瘦精瘦的，那都是丛林杀手啊！”
    “你大爷的……”周德山把茶缸里的水泼了过去，愤愤不平：“骂谁是狗呢！”
    “哈哈哈！“
    王强属实有点羡慕了，这样打打闹闹还挺有意思的。
    “山子哥，一打三？”
    见他不说话，王强又问：“一打十？”
    周德山笑了，咋呼：“一打十算个球，想当年哥哥我那是百万军中取上将头颅，如探囊取物啊！”
    王强肃然起敬，脸上满是崇敬之色。
    王林拍了一下老弟的肩膀，哼笑了：“听他胡咧咧，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跑的再快，一枪撂倒！”
    王强这才停止了脑补，三两下刷了牙去准备赶海的工具。
    王强在周德山那桶里放了铲子，夹子，手套，又找了一双雨鞋给他。
    “怎滴，这还特殊照顾我？”
    周德山发现王强王林的桶里只有一把小铲子，“把我这工具整的这么有排面，是怕螃蟹伤了我？”
    王海在一旁听着笑了，周德山看着他问：“大哥你不去赶海吗？”
    王海摇摇头：“你们去耍吧，我在家里准备今天的饭菜。”
    “嫂子，等下去海边转悠一下，我带山子哥去赶集，你还要带点啥回来吗？”
    刚好今天有大集，王强想把早餐安排在镇上吃。
    “你们看着买吧，家里啥都有，昨天都买好了。”孙菊芳回了一句。
    将工具都放进了三轮车上，几人往村外去了。
    王强瞅了一眼系统数据，今天的气运值不容乐观，个位数。
    可能是昨天运气太好，把气运都耗完了。
    周德山嘴像机关枪一样嘚啵嘚，正好随了王强的心。
    “山子哥，昨天忘了让你去看看我钓的大石斑，那比院子里的猪还大。你要早来半个小时，都能看到整个镇子的人都围着我递烟。”
    “老弟，你能把一头猪从海里拉上来？”
    周德山拍了一下王强的小蛮腰，笑了：“你这腰还得练啊，还是个小树苗啊！”
    王林补了一刀，说：“好好骑车，屁股老扭什么！”
    这话让王强猝不及防，他也不敢吱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爹说了昨天钓鱼的事儿。
    别说，车座子隔得那还真有点疼。
    “走咯！”
    王强直接站了起来，用力踩下脚蹬子，车子直接窜了出去。
    来到沙滩之后，王林向周德山介绍眼前这片海。
    周德山兴奋不已，看样子确实第一次到海边。
    “今天拼一下子？”周德山甩了一个小眼神。
    “我白的只能半斤啊，啤的能吹五瓶！”王强嘿嘿一笑。
    “啥玩意啊！大林子你这老弟说话真费劲！”
    王林哈哈大笑，解释：“他的意思是赶海拼一下，看谁的收获多。”
    “靠，我以为什么呢，我不参加了，等下说我欺负你。”王强不以为然。
    三人最后立了规矩，谁的收获最少，等下到镇上请早饭。
    说干就干，三人间隔几米，在沙滩上地毯式推进。
    半个小时过去后，王强捡了一点花蛤，还有两截海带，战绩和以前比起来惨淡的不能再惨淡了。
    相比于捡海货，他倒更喜欢听周德山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周德山哈哈大笑，蹲了下来。
    “这咋还有蝌蚪呢？我去！旁边这还有几个大的！”
    王强跑上前瞄了一眼，扶着波灵盖狂笑了起来。
    “你说这是蝌蚪？”
    王林凑近一看，水坑里搁浅了一群河豚苗，看样子刚从妈妈肚子里出来。
    “出去可别说认识我，你家蝌蚪有纹身吗？”王林挖苦了他一番，抬高嗓门喊：“这是河豚！河豚！知道不！！”
    周德山双眼迷离的看向王强，不敢置信，弱弱问道：“河豚……不是应该在河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