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遗落的绣帕
作者:又为   风铃曳最新章节     
    拓跋绥眼里透露着隐隐地笑意,二人来到凉亭栏杆处坐下。
    “咳咳...”
    一股寒风袭来,吹落了不少干枯的落叶和灰尘,引得鱼闰惜好一阵咳,她拿帕子微遮住口鼻,拓跋绥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担忧地问道:“可好些了。”
    鱼闰惜点点头,拓跋绥见鱼闰惜帕子上绣的图案是景国少有的铃兰,眼里泛起了一丝好奇:“帕子上绣着的可是铃兰?”
    鱼闰惜诧异,铃兰景国少有,知晓铃兰的人不多,连垣遇也是询问自家哥哥才知道的:“铃兰此处少见,你是如何得知的?”
    “铃兰多生长在北方、卫国境内,洛城确实少见,我本是卫国人,见过也不奇怪。”
    鱼闰惜这才想起,拓跋绥原本是卫国人,作为卫国质子来到景国的,她讪笑:“卫国有很多铃兰吗。
    “当然,康建郊外遍地都是。”
    “如此说来,我倒是很想去看看呢?”
    “若得机会,我可以带你去看。”
    鱼闰惜自知此事绝无可能,但还是笑着点头。
    “卫国铃兰虽然甚多,却不及此国会州的铃兰,我来这里途经会州,会州的铃兰开得最好。”
    “会州?”鱼闰惜想起了鱼韵微,神情有些黯然,鱼韵微与鱼伯父回乡途中失散,至今未归。
    这个消息她也是最近才得知的,为此她还难过了好久,今日又提起这些,不免忧虑伤神。
    拓跋绥看出了鱼闰惜的不对劲,想出言安慰,又不知从何开口,只得转移话题:“那日夫子授琴,我听你琴声不凡,对那曲子应当十分熟悉,为何到末尾要故意弹错曲调?”
    若拓跋绥不问,鱼闰惜还以为自己瞒的很不错:“你如何得知我是故意弹错的?”
    “其实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我虽不善琴,但从夫子的表情,和你前面的弹奏对比,很难让人相信不是故意的。”
    鱼闰惜心下一紧:“你这么说,夫子也..…”
    “周夫子爱琴如命,连我都看得出来一二,他自然不在话下。”
    “那他为何没有揭穿我?”
    “周夫子十分爱才,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为难你吧。”
    …………
    自以为瞒的天衣无缝,不曾想,竟如此明显,鱼闰惜扯起了一抹牵强的笑容。
    “你这般年岁,为何行事如此低调,今日之事亦是,若我不问,你怕也是如此。”
    鱼闰惜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天,这会子阳光最是强烈,让人无法睁开双眼。她起身倚在栏杆处,双眼微眯,凝望着远处的崇山。
    阳光透过层层枝叶在她身上撒下斑驳光影,鱼闰惜伸手接住飘落的枯叶,细细端详:“这世间,能者最是引人瞩目,所行所为,皆有无数目光跟随,我虽不是什么能者,但我也知道,欲行稳致远,就必须收敛锋芒,不到自己出头的时候,静静待着便是。”
    言罢,她拿着枯叶的手一紧,枯叶瞬间被碾碎,消散在风中。
    拓跋绥凝视着鱼闰惜单薄的背影,陷入沉思。
    “拓跋兄!闰惜!”
    二人听到呼喊,皆向声音来源方向望去,见垣遇秦柳若二人从廊道另一端走来,拓跋绥起身迎上。
    哐当一声,一个精致的小物件从拓跋绥身上掉落,鱼闰惜见状快步上前拾起,原来是拓跋绥平日所戴的玉佩。
    玉佩呈圆形,质地均匀,油脂丰满,做工用料皆不凡,上面雕刻的花纹栩栩如生,每一处都精巧无比,整体看来十分珍贵。
    通常,玉佩佩于身,不会轻易掉落,此番应是特意取出查看,而后随手置于衣服袖口,才会如此。
    “符离!”
    拓跋绥闻声回首:“怎么了?”
    “你的玉佩,还好掉下来的时候离地面不远,没有摔碎。”鱼闰惜微笑着上前,将玉佩还给拓跋绥。
    “多谢,此玉佩于我至关重要,若是丢了,当真不知如何是好呢。”
    “喂!你们二位,快些过来!”远处的秦柳若已经等的不耐,朝二人喊道。
    拓跋绥鱼闰惜相视一笑,匆匆上前与秦柳若二人汇合。
    元绪初年,三月上旬。
    春阳潋滟,朝恩学堂郊外绿意盎然,繁花似锦,风光无限。
    鱼闰惜与秦柳若二人静坐于树下,她轻轻拨动琴弦,奏出悦耳弦音。上次秦柳若跟她学琴,还不足半月便放弃了,但因为她喜欢琴,所以时常让鱼闰惜清闲时给她弹奏几首,今日亦是如此。
    “太好听了,闰惜你真乃奇才,难怪夫子如此器重,你才九岁,琴艺就已如此,我看,你未必比那些年长的琴师差。”
    “好了,莫要在此吹嘘,你再这样,我就不弹给你听了。”
    “好嘛,光是听琴,我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若是这会能尝上一口豌豆黄…...”秦柳若越想越馋。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买点心,闰惜,你在这里等我。”
    “哎~那我也去。”鱼闰惜抱着琴欲同她一起,被秦柳若一口回绝。
    “别.……你携琴不方便,我去去就回。”秦柳若说完自顾自地跑开了,鱼闰惜只得听她的话,留在原地等候。
    秦柳若去后不久,天空渐渐变得有些晦暗,像是要下大雨,鱼闰惜打算自己先将琴放回学堂,然后再取伞出来接她。
    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骤然下起了滂沱大雨,鱼闰惜抱着琴,快步在河边草丛上跑着,突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原来是有一处草地经多人踩踏,又逢雨湿,变得很是湿滑。突然,鱼闰惜的目光被草丛旁的一条绣帕吸引,这绣帕跟自己的一摸一样,自己的帕子还在,这定是她送与秦柳若的那条。
    鱼闰惜拾起绣帕暗自叹息,这阿若还是如此冒失,她将帕子收下,准备找个时间还给秦柳若。
    鱼闰惜返回学堂,未见到秦柳若身影,心忧她去了郊外树下寻她,拿着纸伞就准备出门去找。
    秦柳若这时恰好从外头走近,二人迎面相遇。
    “我还以为你去方才那树下了呢。”
    “下雨了,痴儿都知道躲雨啦,何况你拿着琴,我猜到你会先回学堂。”
    “阿若愈发睿智了。”
    秦柳若拉鱼闰惜回桌上坐下:“说到痴儿,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
    秦柳若略有迟疑,纠结是否将沈觊之事告知鱼闰惜。
    鱼闰惜见她许久不语,不禁催促:“怎么了?何事让你如此吞吐难言?”
    “你……有没有发现,今天沈觊没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