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秘境中,她拉着小幺以试炼的名义跑出老远,就是为了能够给小幺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她又是言语惑人又是演苦肉计,小幺终究还是扛不住她的攻势和良心的拷问,把实情托盘而出。
萧蝶被她叫住的时候,心里也是松一口气的。
毕竟她还是挺喜欢小幺那傻孩子的,不太想对她使用第三种非常规手段。
还好,她提前说了。
小幺的自我供述让她彻底明白了一切,也让她拥有了第一颗棋子。
她用这一颗棋子,撬动了今日这场大戏。
如今,她浑身浴血,在月色下伸手,如沐月华,狼狈至极却又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神圣。
她说,不投靠她,就只能死。
何笑笑气愤的双手砸向铁笼。
“你早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把我们都拉下水,让我们不得不跟着你弑神!你简直是卑鄙!”
萧蝶嗤笑一声,认的非常痛快。
“不然呢,我一个人孤军奋战,让你们坐享其成,再随时准备好被你们捅刀子吗?”
萧蝶在笼中靠近,笑着指了指自己,“怎么?你看我长得很像个圣母吗?”
“你、你……”
萧蝶的坦诚反而让何笑笑无话可说。
她只能继续砸着铁笼,表达自己的愤怒,那表情,好像恨不得把萧蝶生吞活剥。
萧蝶疑惑的歪了歪头,问道:“我很好奇,你对主神表现过这样的愤怒吗?”
何笑笑一愣,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停了。
萧蝶轻声道:“没有吗?那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愤怒呢?明明把你从你母亲身边掳走的是他,可能会杀了你灭口的人也是他,为什么你不曾对他这个罪魁祸首动手,不曾对他谩骂,却只敢砸我的笼子呢?”
“何笑笑,你是不敢吗?你从心底里觉得我比他仁慈比他有底线,所以你的愤怒你的枪口都只能对准我。”
“这么一看,你又比我好到哪去,不过一样的卑劣之人。”
一字一句,萧蝶每一声都好像带着尾针,直直的扎向何笑笑。
何笑笑像被扎漏的气球,愤怒的扭曲的却又转眼萎靡。
她终于在萧蝶的目光中败下了阵。
“你说得对,我又好到哪里去了,可我只是想回家而已、我想回家……”
萧蝶没安稳落泪的她,也没无用的许诺。
她只是说道:“那首先,你得活着。”
“那你,不会是第二个主神吗?你就不会杀我们灭口吗?”
萧蝶笑了一声,“你连男人都敢信,怎么不敢信我吗?”
何笑笑哑口无言。
一个是会杀她灭口的主神,一个是在她面前展示了底牌,要和她们一起回家的萧蝶。
何笑笑别无选择。
最后,她坚定的抹了把泪,“你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
主神今日极其高兴。
那种高兴不同于以往,自己又得了多少任务者,又从中得了多少能量。
那种快乐,是发自灵魂深处,让他能够从心底里洋洋得意的快乐。
他承认萧蝶的厉害,他也知道自己前一段时间的狼狈。
就因为如此,今天他的胜利,才更让他从心底往外的感到兴奋。
像得到了某种成就,他对自己的认同与欣赏又多了一层。
他是欲念的化身。
是男人酒色财气的欢愉之念的结合。
他以男子欢愉为食,自然也逃不过那些欢愉带来的贪乐。
前些日子,他演着玉清仙君,为了彻底迷惑萧蝶,清心寡欲般的苛待自己。
如今大事已成,他危机已解,为了婚宴准备的青荷灵酒,就被流水般的端了上来。
任务者们被他命令着,在殿内翩翩起舞,他看着喝着,不知不觉就有些意识不清了。
青荷灵酒的酒劲不小,再是酒仙在世也经不住一直喝下去。
他伏在案上,昏昏沉沉不知昏睡了多久。
再醒来时,外面天色依旧黑着,舞还在继续,何笑笑依旧在一旁候着,酒香也依旧溢在空气中。
他捏了捏眉心,甩了甩昏沉的头,“本君睡了多久了?”
何笑笑看他醒了,笑着斟了杯酒递过去,“也就个把时辰,仙君,喝酒啊。”
主神顺手接过酒杯,昂头喝下,本还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杯酒下肚,仿佛头就更晕了。
“这酒、这酒……”
他甩了甩头,总觉得好似有些蹊跷。
何笑笑见状急忙接过他的话头,“这酒是贺连山的无为真人送来的紫蜂仙酿,仙君喝着可还爽口?”
主神的视线从酒杯上挪到何笑笑的脸上。
何笑笑身子一僵,随即想到萧蝶的话,当即笑的更加灿烂。
好像走在路上被钱包砸中了一般的喜悦。
“仙君可是想、想去歇息了?奴家愿意陪侍,奴家做过那么多任务,早就练了一身好本事,奴家这就服侍仙君……”
“滚!”
主神反应过来,一把把人推开。
“你个脏东西,你也配伺候本仙君?再敢肖想,本仙君这就杀了你!”
“仙君赎罪仙君赎罪……”
何笑笑急忙俯身行礼认错。
埋在两臂之间的神色却是一松。
萧蝶说的对,只要提及她做过上百次任务,他就绝对对她不会再起什么色心。
他这样自视甚高又小肚鸡肠的男人,最是受不了女人的不清白。
即使这个不清白是由他做下的孽。
主神没再说话,何笑笑就继续起身给他斟酒。
这酒是紫蜂仙酿没错。
不过酒中也被萧蝶调配了些别的东西。
几杯下肚,足够他再昏睡上几个晚上。
而萧蝶……如今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