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汤亮被折磨得几近崩溃，但他从未想过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当那枚 “黑戒” 落至他的指间时，黑液恰似汹涌澎湃的潮水，瞬间将他完全淹没。
    “哈哈哈哈哈……”
    仅仅几秒过后，肆无忌惮的狂笑声便从黑液之中传出。
    怪人化具有重塑肉身的神奇功效，汤亮那条被折断成三节的手臂，此时竟已奇迹般痊愈。
    他感受着这副怪人躯体中所蕴藏的恐怖力量，咧嘴一笑：“居然让我怪人化？你也太过自大了吧？”
    在他的设想中，只要让他成功怪人化，即便不敌张问，那逃跑总该是没问题的。
    然而，一个如同沙包般大小的拳头迅猛地穿过黑液，精准无比地印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这一拳，不仅将汤亮的两颗后槽牙打断飞出，更是让他陷入了眩晕状态。
    而张问的另一只手自始至终都紧紧地抓着汤亮的手腕，在看到对方借助怪人化的力量治好伤势后，便立刻强行摘掉了对方的 “黑戒”。
    随着 “黑戒” 的脱离，黑液再次如潮水般褪去。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张问面无表情地看向汤亮。
    汤亮震惊地摸着自己的身体，实在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男人竟然强行让自己逆怪人化了。
    他捂着渐渐肿胀起来的脸颊，满脸怨恨地往地面啐了一口：“呸，垃圾！”
    张问无意与他进行口舌之争，伸脚轻轻踢了踢旁边如鸵鸟般抱头趴在地板上的大姐：“八婆，来玩个小游戏。”
    大姐不敢起身，依旧在那里瑟瑟发抖地问道：“不…… 不玩行不行？”
    方才那惊悚的怪人化场面，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这里绝非普通的犯罪现场。在她看来，眼前这两个男人极有可能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可怕怪人。
    “不玩那就去死。”
    张问哪是那么好说话的，他举起拳头刚准备下狠手，大姐便立刻正襟危坐，尽管眼中依旧难以掩饰那深深的恐惧，但她还是努力克制住身体的颤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 最喜欢…… 玩游戏了……”
    “呲——”
    张问被大姐那强烈的求生欲给逗笑了，他稍作整理思绪，而后缓缓说道：“这里有一副扑克牌，你们两人各自抽取一张牌比大小。牌面最小为 a，最大是大王。同数字的情况下，花色从大到小依次为黑桃、红心、梅花、方块。输的人要接受惩罚，就这么简单。”
    大姐如同乖巧的小学生一般举起手提问：“等……等 一下，输的人有惩罚，那赢的人有什么奖励呢？”
    “奖励？奖励就是不用接受惩罚！”张问冷淡地回答。
    “垃圾游戏，我不玩！” 汤亮骂了一句，接着扭过头去，不再理会。
    张问冷冷地瞥了汤亮一眼，将从抽屉中找出的一副扑克牌放到面前，用手轻轻拨开，使其呈扇形状：“不玩的话就直接判输，我想这位八婆应该会很乐意。”
    大姐此时已经全然不在乎张问称呼她为 “八婆” 了，还十分积极地连连点头：“我先抽！”
    她急忙从牌堆里摸出一张，“啪” 的一声拍在地板上。
    可当看清牌面时，她顿时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梅花 2！”
    张问面无表情地报出大姐所抽到的牌面，接着面向汤亮说道：“5 秒时间抽牌，过期当作认输。”
    “5”
    “4”
    大姐略显慌张地喊道：“不用读秒了，他刚才就说过不玩游戏，直接判他输吧……”
    张问心中默默为大姐点赞，然而表面上却无视大姐，依旧念道：
    “3”
    “2”
    在仅剩下最后一秒的时候，汤亮回头看向大姐，满脸怒容，仿佛气得要咬人的模样，随后快速地从牌堆里抽出一张，“啪” 的一声拍在地面上。
    张问见此情景，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意：上钩了！
    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生物，如果只有汤亮一人在这里，就算张问敲碎对方全身的骨头，恐怕对方也不会服软。但现在只需要有另一个人在场，让两人建立竞争关系，这两人自然而然就会因为内心的嫉妒，从而相互狗咬狗。等他们咬上头了，到时候再让他们干点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大姐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汤亮压着扑克的那只手。
    汤亮凶狠地喊道：“死三八，我随便抽一张都肯定比你大！”
    他松开手，亮出牌面。
    “梅花 7！”
    张问冷冷地读出牌面，并宣布：“八婆输了，需接受惩罚。”
    “不！”
    大姐慌乱地爬起来想要逃跑，可她的速度又怎么可能比张问快呢？
    张问一把扣住大姐的左手，残忍地拔下她中指的整块指甲，然后才放开她。
    “啊！！！”
    大姐捂着受伤的手指，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惨叫声不绝于耳。
    “第二轮游戏开始，5 秒抽牌时间。”张问继续说道。
    汤亮眯着眼睛看着仍在打滚的大姐，心中暗下决定：不抽牌！
    瞧大姐这副惨状，5 秒时间她肯定无法缓过来。若两人都不抽牌，游戏便无法进行下去。那眼前这个恶魔还有什么理由来惩罚他们？
    “时间到，两人都没抽牌，都要接受惩罚。”张问冷笑着宣布。
    汤亮只觉眼前一花，手指头瞬间传来剧痛。
    他低头一看，地面上已然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块完整的指甲盖。
    “啊！！！”
    汤亮和大姐再次一同惨叫起来。
    “第三轮游戏开始，5 秒抽牌时间。”
    “等等！”
    汤亮竟然很快适应了指甲被拔的剧痛，他举着鲜血淋漓的手指质问道：“不公平！为何这死三八第一次惩罚只拔了一片指甲，而我第一次就被拔掉五片？”
    “我喜欢。”张问玩味地看着汤亮。
    汤亮被气得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张问的身影一阵模糊，那口血竟穿过他的残影，落到了身后。
    他继续读秒：
    “3”
    汤亮捂着发疼的胸口，幽怨地看着张问，伸出颤抖的手抽了一张牌，拍在地面上。
    “黑桃 k！”
    他脸上的气愤瞬间被喜悦所覆盖，这牌面极大，这一局他稳赢！
    还在地上打滚的大姐也意识到耍赖是没用的，她咬紧牙关忍住剧痛，从牌堆里摸出一张。
    “大王！”
    大姐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种运气，即使戴上了痛苦面具也忍不住咧嘴笑了一下。
    “靠！”
    汤亮难以置信地连连后退，怎么会如此倒霉呢？自己抽到的牌仅次于大小王，偏偏对方就抽到了大王？
    张问冷酷地把汤亮扯回来，拔下他剩余的五片指甲盖。
    “第四轮游戏开始。”
    汤亮抽到 “红心 9”
    大姐抽到 “梅花 3”
    “耶！嘶——”
    汤亮兴奋地握拳庆祝，却一不小心触碰到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他幸灾乐祸地看着大姐，而大姐却哆哆嗦嗦地缩成一团。
    张问一直留意着汤亮的状态，见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对游戏上头，便意识到时机已成熟。
    他转头望向大姐：“你可以选择接受拔指甲惩罚，或者说出一件让你觉得十分后悔的事。”
    大姐猛地抬头，震惊地与张问对视：“还有这种好事？我选后者……”
    “等等！”
    旁边的汤亮顿时急了：“这怎么能行呢？我十个指甲都被你拔光了，现在你却说她可以不用拔指甲，能用讲故事来代替？这不公平！真他妈的不公平！凭什么她能有这种优待？”
    张问冷冷地瞥了汤亮一眼，说道：“我喜欢。”
    接着，他一指大姐：“你可以开始讲了。”
    大姐涕泪横流，对着张问不停地磕头：“我最后悔的事就是上来敲门，早知道是您在这里，就算我家煤气爆炸我也不会上来，对不起，对不起…… 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张问满意地点点头，悄悄瞄了一眼旁边一脸难受的汤亮。
    “第五轮游戏开始！”
    大姐抢先抽牌，抽到了 “方块 j”
    汤亮则抽到了 “红心 q”
    张问心中暗叫可惜，刚才大姐已经完美地做了示范，如果这一轮汤亮输了，那很有可能会引导他说出后悔惹自己的这件事。
    他指了指大姐：“你再说件后悔的事。”
    大姐连连磕头感谢：“是是是，我第二后悔的就是前天和同事说了老板的八卦……”
    “第六轮游戏开始！”
    大姐依旧抢先抽牌，抽到了 “梅花 4”
    汤亮抽到了 “黑桃 4”
    大姐气得直跺脚，接着弱弱地问道：“我再讲个事？”
    张问无奈地点点头。
    “我第三后悔的就是大前天网购买的吸尘器……”
    “第七轮游戏开始！”
    汤亮的脸都黑了，他抽到了 “梅花 a”
    大姐忍不住大笑，但下一秒笑容就僵住了，因为她抽到了 “方块 a”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张问无奈地听完大姐说出第四件后悔事后宣布：
    “第八轮游戏开始！”
    汤亮抽到了 “黑桃 8”
    大姐抽到了 “方块 q”
    她激动地举起这张方块 q 展示给两人看，就好像此刻她得了冠军似的。
    汤亮嘴角抽了抽，随后仰望凶神恶煞的张问，缩了缩脖子问道：“我…… 是不是也可以选择讲一件后悔的事？”
    来了！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
    张问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露出一张自以为和善的笑脸，回道：“可以。”
    他身后的灰雾亦开始躁动不安地翻滚起来。
    汤亮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十个手指头都染满了鲜血，他一脸严肃，悲伤地缓缓降下高傲的头颅，哀嚎道：“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昨晚没有 ban 加里奥！！！”
    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