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夹一空，见曹凯倒下，黎棠也没去看曹凯的情况，在刚进入男洗手间的男人的惊恐目光中迅速跑出去，脚步一拐进了女洗手间。
    那两个女士还在聊天，见她进来，本还没反应过来，外头音乐声太吵，她们没注意隔壁的枪声，直到她们看到黎棠举枪对着她们。
    黎棠朝外指了指，她们便尖叫着逃了出去。
    黎棠拿刀挑开了刚刚自己所在隔间的门锁，进入后反锁，迅速换下装备都丢入空间，重新变成带着红色羽毛面具的普通客人，想象着她听到外头尖叫声该有的反应，好一会儿才开门探头看出来，然后迅速小跑着离开洗手间。
    虽然洗手间里不会有监控，但也要认真演戏，这样心态上能把握得住，时间也能对上。
    外头已经有些乱了，人们纷纷惊慌地往酒吧门口跑，但门那边似乎被堵住了，酒吧的频闪灯已经关了，白炽灯亮起，有人拿着话筒说要所有人冷静下来，酒吧已经报警，请大家安静等待治安官到来。
    黎棠心里咯噔一下，惊讶于酒吧反应的迅速，从她对曹凯开枪到她出来，不超过三分钟，怎么会这么快……
    因为酒吧里亮如白昼，而光明给了人们安全感，那种末日般的惊慌感终于渐渐散去，人们虽然面上依然有些惶恐，但多数人都能平静下来。
    黎棠抓了离她最近的一人，恰巧是那个给她送热可可的酒吧员工，略带惊慌地问：“怎么了？我刚刚在洗手间隔间里听到有人在尖叫，都不敢出来。”
    酒吧员工连忙安抚她：“是有人在男洗手间被人伤了。别害怕，现在这么亮，不会有危险的。”
    黎棠装作不知情的模样点点头，又好奇地探头往男洗手间那里看去。
    酒吧员工们正把那里围了起来，不让好奇的客人进去。
    黎棠看了会儿，装作已经平静下来，说道：“帅哥，你的同事都好厉害啊，训练有素的样子，好像经常遇到这种事……你们这里该不会经常有人受伤吧？”
    酒吧员工忙说：“客人，您可别乱猜啊，没有的事！因为我们老板要求我们有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经常让我们演习，我们才会这么熟练。而且这次也是赶巧了，有客人第一时间发现了伤者，刚好撞上我同事，才能如此快速地反应过来。”
    黎棠面上恍然，心中郁闷。
    这也太倒霉了，遇上这么个还搞演习的奇葩酒吧。不然这会儿她就已经离开了，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走。
    现在好了，治安官一来，她就会留下来过的记录，虽然她已经布置得万无一失，但曹凯要是没死，他的系统很可能会知道是她干的。
    黎棠知道曹凯的系统多半能调用监控，从监控中来看，估计能看出她是在跟踪曹凯，他被袭击时她也确实正巧进了厕所。
    但是，她有人证，她进入了正对镜子的隔间，人证可以证明她进入隔间之后就没有出来过，也不可能从隔间上方爬到隔壁去，不然会从镜子里看到。在她还没从隔间出来时，“袭击者”就已经从外头闯进来了，可以证明他们不是一个人。
    而且，“袭击者”身上有许多装备，可她不管是进入还是出来洗手间，都没带包，身上只有个手机而已。
    她开枪时全身包裹得很严实，测硝烟反应也不会有反应。
    黎棠飞快思索着，她知道自己很可疑，但先有证据确实能排除她的嫌疑。
    她本想将自己跟薛陶的对话删了，但想了想，留下了。
    她手机上的支付信息有点麻烦，有很多笔大额转款给匿名账号的记录，不过好在那是她为“樱桃女士”重新申请的匿名号，作为中转给庄丽雅他们打钱用的，连账号都是隐藏的，根本查不到转哪去了，只有个转出记录而已，她只说是替父还赌债就行，长留区的命案还查不到平安区的地下世界去。
    而且，她又没有杀人嫌疑，不会查那么细，甚至连她的支付信息都不会细查，这种隐私在她没有杀人可能的情况下她也可以反对治安官查看。
    治安官来得很快，带队的是一位一级治安官，几个二级治安官主要询问，三级治安官们则维持秩序，做登记。
    救护车比治安官还来得快一点，黎棠看到曹凯被人抬着出来，看上去面如金纸，在断气边缘徘徊。
    黎棠不由感叹，不愧是男主，在她清空弹夹的情况下都没有当场死亡，竟然还能有一口气在，真是命大。
    她不知道的是，系统正在曹凯脑子里崩溃。
    【宿主啊，你怎么这么没用！别的宿主不说大杀四方，好歹自保是没问题的，你怎么能让自己快死了啊！你的标记值都不够用，还要耗费系统我的能量给你续命，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在治安官到来之后，所有人都摘下了面具，暂时需要等待。
    黎棠看到有个酒吧员工跟那一级治安官对接，那个戴银白面具的酒吧老板并没出现，她本来还以为能看到对方的样貌。
    酒吧当然有监控，别的酒吧可能没有，但这个老板会让员工做紧急事态演习的酒吧一定会有。
    直到这时，黎棠才注意到这家酒吧叫第二天堂，她有点好奇对酒吧老板来说，第一天堂指的是什么。
    治安官们调取洗手间前走廊的监控看过，将案发时在洗手间以及洗手间附近的十几个人留下，其余客人只是登记了身份信息就先被放走了。
    黎棠跟其余人一起被叫去了休息室，临时征用了几间会议室用来询问，几个一级二级治安官将他们这些人都分了。
    黎棠是先被叫进去的，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因为她嫌疑最大。
    询问她的是一位二级治安官，黎棠看到他的胸前铭牌上写的名字是徐绥。
    这位二级治安官五官很精致，但可能是临时从家里被叫来的缘故，制服扣子都扣歪了，头发乱糟糟的，面上是一副困倦的模样，懒懒地示意黎棠坐下。
    他说：“名字。”
    “黎棠。”
    “性别。”
    “女。”
    “年龄……算了，这些才刚登记过，直接说正题吧。”
    徐绥按本宣科了没两个问题就不耐烦了，耷拉着眼看着黎棠，声音困困的很有让人困倦的感染力：“从你进洗手间开始说起，你看到了什么，都做了什么。”
    这个酒吧距离长留大学有些距离，因而出警的不是长留区治安局的第一分局，而是第三分局，因而这些治安官黎棠一个都没见过。
    不过，既然她先前在治安局挂过号，这会儿就不能再装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黎棠面上只有一点恰到好处的紧张，沉默了两秒，像是在组织语言，随后才开口：“我进洗手间后就先去洗手池洗手，在那里遇到了两位正在补妆谈话的女士，我跟她们点了点头，就去了隔间，等好了想出来时，我听到外面有人尖叫着出去了，我有点慌，不敢擅自出去，等了会儿见外面很安静，才敢打开隔间门，赶紧离开了洗手间。”
    徐绥推过来一张图纸，是洗手间的示意图。
    “指一下你在哪个隔间。”
    示意图画得很清楚，黎棠辨认了下，指向镜子对面的隔间。
    徐绥看了眼黎棠，突然道：“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黎棠心中一紧，嘴唇也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