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棠回去时去了一家大的五金超市，买了不少可能用得着的东西。
    十七兴致缺缺的样子，实在是“底子”太差，对于成品她也没多大期待。
    她甚至说：“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当人，当狗也挺好。”
    黎棠没理会她的话，她当狗是舒服了，谁来帮自己干活啊！
    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位人工智能同伴，对方竟然不能干活，那她岂不是亏死了？绝对不行。
    等黎棠回到公寓地下室后，十七倒也没当甩手掌柜，两人一起讨论研究，很快，“桶”稍稍瘦身，变成了一个一米五左右高的女机器人。
    十七复制了一份代码过去，操纵着机器人调试了一下，没再像之前嘴上说的那样嫌弃。
    机器人十七说：“我看这个时代人们对机器人还很忌惮，如果没有必要，我就不以这个样子在外面行走了。”
    狗十七说：“还是我这个样子好，很有迷惑性。”
    机器人十七说：“是的，这个外表还是太丑。”
    她抱起狗十七，狗十七挥舞着四肢说：“放我下去。”
    机器人十七笑道：“也就身高占优势。”
    狗十七看了机器人十七一眼：“请你放下你自己。”
    机器人十七这才将狗十七放下。
    黎棠：“……”
    黎棠：“……！”
    还能这样玩的吗？
    她好奇道：“十七，你一次性能分出几个你啊？”
    狗十七说：“理论上来说，只要有终端，我可以无处不在。”
    机器人十七补充：“如果这些终端联网，每一个我就是同步的，但要是不联网，你就可以暂时把我们看做不同的十七。”
    狗十七赞同道：“等到重新联网、全部‘记忆’同步后，我又是唯一的我。”
    黎棠竖起大拇指：“真有你的，说得我都害怕了起来。”
    狗十七歪了歪脑袋说：“我以为，你在带我出来之前就想好了一切。”
    黎棠认真想了想才说：“我当时确实没想太多，只觉得你就这么消失太可惜了。”
    机器人十七说：“谢谢你，我也没想到你愿意带我出来。”
    狗十七说：“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弱点。”
    黎棠挑眉：“就这么告诉我？”
    狗十七说：“你是我的朋友，我愿意相信你，也愿意为了让你安心承担一点风险。”
    机器人十七继续道：“不过按照我的评估，风险并不大。只要我不做出危害社会的事，你不会动用这点来对付我。”
    黎棠没想到十七对她的评价这么高，但她不会因为感动就不提了，现在的十七这样说，将来谁又知道怎样呢？
    黎棠说：“谢谢你相信我，那么请告诉我吧。”
    狗十七说：“我的本体里有一台漆着蓝色数字的服务器，上面有个按钮，只要将这台服务器接入网络，按下这个按钮，专门针对我，能将我彻底杀灭的病毒就能主动顺着网线找到所有的我。”
    机器人十七：“虽然我依然可以断网自保，但这样我至少不会造成大规模的灾难。”
    黎棠：“你对自己能造成的危害还挺清晰。”
    狗十七道：“我毕竟不是人类，对于自己能做到的事有清晰的认知。”
    黎棠说：“那你有什么人生目标吗？”
    狗十七难得笑了一下，虽然机械狗的身体很难做出笑的表情，但黎棠还是知道她笑了。
    狗十七说：“我都不是人，哪来的人生目标？我在遗留之地待太久了，希望可以多看看这个世界。”
    黎棠当初能打动她，带她出来就是靠着这一点话术。
    机器人十七道：“我喜欢目前这种旁观者状态，很庆幸遇到的是你。”
    因为不是这个时空的人，黎棠的态度隐隐是游离的，十七跟着黎棠，自然就更容易受黎棠影响。
    而在黎棠自己的时空，作为穿越者的她，哪怕有当做家人和朋友的人，依然没办法像本地土着一样生活。
    黎棠和十七的相遇，可以说是齿轮恰好契合一般的缘分。
    黎棠笑道：“遇到我确实算你运气好。”
    这一通折腾已经到中午，黎棠出去周边吃了午饭，抱着十七继续溜达。
    等到了傍晚，订购的探测仪器送货上门，黎棠买的是体积较小的那种，签收后在房间里跟十七一起研究。
    在虫族随时会从地底冒出来的时空，地质探测自然很成熟。
    不过，这里既然造了房子，说明先前探测没探出什么来，遗留之地应该在很深的位置，于是又是十七出马，黎棠从空间里取出了她的两台服务器，计算该如何提升这台探测仪的探测深度。
    等到一切搞定，已经是当地的深夜十二点，正是干活的好时候。
    黎棠珍惜地将探测仪收入空间，抱着狗十七来到了公寓后头。
    为了避人耳目，黎棠悄悄搭了个简易的棚子，这才取出探测仪，开机探测。
    几分钟后，黎棠看着反馈的结果满是疑惑中又带着几分惊讶。
    就在她脚下，三米五左右的深度，就有一个不小的空洞，从形状来看，是一条通道的一部分。
    十七看着结果沉思：“这条地洞是倾斜的，从斜率和走向判断，出口在你东南方十米左右的位置。”
    黎棠纠正：“也不一定有出口。”
    首先要排除虫族，虫族孵化出来破土而出是很快的，破土的那一刻之前通常会有很大的动静，不会像现在这样静悄悄的。
    她又很快发散思维：“是不是有人在我们之前发现了遗留之地？”
    虫族老从地底冒出来，总有几率会像是在火神星一样，刚好就在遗留之地附近破土而出。
    因此，遗留之地埋得虽然深，也有重见天日的可能。
    十七表示赞同：“有可能。或许这一次会是白跑一趟。”
    黎棠心态还挺好：“那也没办法，总不能事事都如我所愿。”
    她收好探测仪，按照十七计算的往东南方走了十米，发觉那位置有一个棚子。
    现在是深夜，打扰棚子里的住户十分不明智，黎棠正想离开，棚子的破布帘掀开了，走出一个小孩。
    月光下，黎棠看清楚了那小孩的样子，是个抱着什么东西的小男孩，她的目光落在小男孩怀里的东西上，正是白天看到过的那只丑陋机械狗。
    此时，那只狗嘴巴位置的摄像头，正闪着幽幽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