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砚尘毅然决然地离开皇宫后,那消息恰似一阵疾风,以令人惊叹的速度,迅速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传播开来,没多久,便如同一缕悄然的清风,飘进了洛梵音的耳中。
在那宁静而雅致的澄园之中,只见洛梵音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独自一人静静地倚靠在凉亭中的躺椅之上,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裙袂在微风的轻抚下轻轻飘动,仿佛灵动的水波。腰间系着的一条白色丝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那更为纤细的腰肢,仿佛盈盈一握便能将其环绕。
弯弯的柳眉下,一双美目犹如澄澈的秋水,深邃而明亮,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情思。在听闻玄幽的详细禀告之后,她便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那专注的神情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已在她的思绪之外。
按理来说,三皇子被流放他乡,太子也受到了沉重的打压,在这繁华的东京城中,本应该能享受一段安逸的时日。然而,不知为何,一种隐隐的不安如同悄然滋生的藤蔓,在她的心底蔓延开来。她清晰地感觉到,帝砚尘与她的婚事,似乎就是引发这一切不安的那个关键契机。
下一刻,洛梵音微微抬头,对着身旁的玄幽及扶苏几人缓缓说道:“这元帝向来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此次九王爷如此直白地忤逆他的意思,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后续定然会生出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洛梵音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一旁站立的扶苏身着浅绿色的衣衫,一头乌黑的秀发简单地束在脑后,显得清新而俏皮。
听到小姐的这番话,她微微蹙起眉头,神色中既充满了担忧,又略带些不解。犹豫许久开口问道:“小姐,九王爷毕竟是陛下的弟弟,又有先帝留下的私军庇佑,元帝总要有所顾虑的吧。”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仿佛在努力理清这其中复杂的关系。
洛梵音轻叹一声,那声叹息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烦闷。眼神中同样满是忧虑之色,紧抿着双唇,不自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就是因为太顾虑了,他身为一朝天子,却日夜提防,夜不能寐。当这种顾虑积累到一定程度,总有豁出去的那一日。”
“小姐,那我们可如何是好,小姐的婚事可是咱家里的大事儿,若是元帝在这事上做手脚,坏了小姐的婚礼,岂不是遗憾!”扶苏心急不已,那焦急的神情溢于言表。在她心中,小姐的婚事是如此的重要,断不可有任何差池。
“放心吧,小丫头,有我们在,断不会让小姐的婚事有异。”玄幽轻声安慰着扶苏,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仿佛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然而,此时的洛梵音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前世发生的种种。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身怀有孕,一心只在府中静养身体,鲜少在外面走动,更遑论去关心朝堂之事。如今细细回想起来,那段时日似乎除了满心期待晏儿的降临,以及精心准备婴孩要用的东西,她几乎没有其他的记忆。甚至连帝靖川都很少见到,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也似乎都像是走过场一般匆匆一面便离开了,说得更多的也是他在朝中被帝砚尘针对的事情。
她的思绪忽然飘到了洛晴儿身上,她似乎已经许久未见洛晴儿了。于是,洛梵音忽然开口问道:“玄幽,自我出征之后,到现在为止,洛晴儿可有什么动静?”
“未曾,依旧是待在府中,要不就是去首饰铺子、古董铺子、书斋画斋之类的店逛逛。平日里隔三岔五就要去一次,不过不曾买什么。”玄幽想也不想便迅速回道,他们的人一直都在紧紧盯着洛晴儿,她的生活很是规律,倒是未曾发现什么异样。
“书斋画斋?”洛梵音诧异问道,那惊讶的神情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前世洛晴儿为了讨好她,在她面前示弱,没少跟她说些有的没的。有些事情外人不知,洛梵音可是心知肚明。洛晴儿对外宣称自己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可事实上她最不喜的便是写字作画,总觉得无趣得很。这两世为人,总不能喜好也平白无故地发生了变化,这其中定然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玄幽,找机会探探她去的那几家商户,尤其是书斋和画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一定要小心行事。”洛梵音的语气严肃而认真。
“是!主子是觉得那店有问题?”玄幽凝眉思索,努力回忆着那几家店铺的情况。店铺老板都是东京城的人士,那店也已经开了许多年,也未曾有跟哪家交往过密的消息。思来想去,玄幽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店对不对劲尚且不言,人定然是不对劲的。洛晴儿这人极不喜写字作画,就连她屋中的摆设都不曾有这些。这样喜好分明的人,怎会去书斋画斋,还是那般频繁。”洛梵音言语肯定,这一点确实是玄幽第一次听到。如若真是这般,那洛晴儿如此频繁的外出定然有了其他原因。
“属下知晓,这便安排人去查。”玄幽抱拳退出凉亭,洛梵音没有再言语,只是静静地靠着软榻,微微敛眸,陷入自己那深邃而复杂的思绪中。
而皇宫中的元帝,在帝砚尘走后,愈发恼怒。他如同一只被困在笼中的猛兽,在御书房中来回踱步,那沉重的脚步声仿佛是他内心怒火的宣泄。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愤怒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他对身旁战战兢兢的太监高盛说道:“这帝砚尘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朕贵为天子,他竟敢如此放肆!”
高盛小心翼翼地应道:“陛下息怒,或许九王爷只是一时冲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生怕自己的话语触怒了元帝。
“冲动?他帝砚尘是个会为爱情冲动的人!他分明是有意为之!朕瞧着他就是觊觎洛家的权势!想要早点收入囊中才对!”元帝猛地一拍桌子,那巨大的声响震得桌上的奏折都跳了起来,仿佛也在为元帝的怒火而颤抖。“朕绝不允许他如此嚣张,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元帝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恨不得将帝砚尘生吞活剥了,直到今日元帝都想不明白,先帝到底为何那般中意帝砚尘,明明将皇位给了他,却还是给他留了如此大的隐患。
另一边,帝砚尘回到王府后,立刻召集了亲信商量对策。书房内气氛凝重,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帝砚尘神色严肃,目光坚定地说道:“此次元帝怕是要有所动作,我们需早做准备,绝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众人纷纷点头,其中一人说道:“王爷,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主动出击。”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果敢的光芒,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采取行动。
另一人则反驳道:“不可鲁莽,需从长计议,摸清元帝的心思和部署再行动。”
帝砚尘沉思片刻,说道:“暂且按兵不动,密切关注朝堂动向,同时加强自身的防备。至于洛家……本王既已下定决心,本王这边便没什么好遮掩的……”
帝砚尘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南风道:“南风,你等下去洛府,给本王带句话,就说元帝在我这里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恐会对洛家身上下手,尤其是洛小姐,让玄卫切记小心谨慎!”
“是,爷,属下这就去。”南风抱拳退出书房,飞身朝着洛府而去。他的心中充满了使命感,速度快如闪电。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自己如今能顺利地出入洛府,南风心上那股子开心劲儿都没办法克制,以至于玄幽在见到南风呲着大牙在半空中快起快落的时候,都担心他吸上凉气。
几日过去,元帝果然开始有所行动。他如同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蜘蛛,暗中授意一些大臣,在朝堂上对帝砚尘百般刁难。那些大臣们仿佛是元帝手中的棋子,纷纷按照他的旨意行事。
有的大臣弹劾帝砚尘在治理地方时贪污受贿,那义正词严的模样仿佛亲眼所见;有的指责他拥兵自重,意图不轨,言辞激烈,仿佛帝砚尘真的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洛梵音得知此事后,决定入宫面见元帝。元帝找事儿,公平起见,她也得给他找些事情做,哪怕只是给他添添堵也成。
在宫中,洛梵音身着华服,那华丽的服饰将她衬托得更加高贵典雅。妆容精致,白皙的脸庞上略施粉黛,朱唇不点而红,额间一点花钿更添几分妩媚。
来到殿前,洛梵音躬身行礼,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在元帝的示意下,洛梵音直起身子,这才说道:“陛下,臣女南疆之战大捷归来之后,陛下曾承诺许臣女一纸婚书,臣女如今与九王爷虽已订婚,但皇恩浩荡,臣女还是想要陛下金口玉言。”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似真似假,元帝看得并不真切,可他也清楚,洛梵音此行,未必是真的想要他赐婚。
元帝面上和煦,带着温和的笑容,但心中简直恨得牙痒痒。今日朝堂之上刚有人弹劾了帝砚尘求娶洛家女是另有所求,这前后脚就来请旨,还这么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不是膈应人是做什么!
可偏生元帝不能说什么,毕竟洛梵音是拿之前南疆之事开的口,若是让她再找碴说起南疆边境那次伏击的事情,还真是不好收场,只得压着心中翻滚的怒意,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洛小姐,这岂不是多此一举,你和砚尘的婚事既然已经下定,那便是已经将事情定下了,朕再下这道旨意,岂不是让天下百姓质疑之前九王爷下定只是徒有其表。”
元帝的语气温和,可话语中的意味却十分的坚定,下旨赐婚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他还想着破坏二人的婚事,真要下了旨,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洛梵音哪里管他怎么想,仍旧不卑不亢地回道:“陛下,小女虽为女子,但也知九王爷待人坦诚,臣女相信百姓也会明白的,陛下真的不为臣女赐婚吗?”洛梵音目光坚定,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洛梵音翻来覆去地说着,时不时拿南疆之事威胁一下元帝,总之就是要他赐婚。一来二去,元帝的耐心也渐渐消失。
长长叹了口气,元帝沉默片刻,说道:“罢了,你退下吧。莫要再在朕面前提起此事,朕总要顾虑一下百姓和朝臣。”
洛梵音闻言微微挑眉,行礼之后起身离开皇宫,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刚刚那个滑不溜手要旨意的人似乎不是她一般。
出了宫,瞧着自家小姐的样子,玄影便知这一趟应该还算顺利,只不过他始终想不明白,“主子,为何偏要元帝赐婚?”
“赐婚?他的赐婚,我都嫌污了我的婚事。”洛梵音嘲讽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不屑。真当他的赐婚是什么香饽饽不成。
“那小姐为何……”
“添堵啊,他在前朝左一句有所图,右一句不能娶的,不就是不想我们二人成婚,他找事儿,我怎么能让他痛快!”洛梵音说着,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主子不担心元帝被逼急了,真的赐婚?”
“他不会的,毕竟想着搞砸这桩婚事的也是他。”洛梵音胸有成竹地说道。
“主子英明!”玄影嘴角牵起些许弧度,对于自家主子的趣味表示十分认可。
可一定程度上,洛梵音进宫请旨的动作,让元帝更加不安。毕竟以前的洛梵音心中只有洛家,对其他事情从来不爱多管,如今却能为这事亲自入宫,这对元帝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于是在元帝的操纵下,又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暗中出手,试图破坏帝砚尘和洛梵音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