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白自从在祭祀大典回来晕倒之后昏迷了整整三天在鬼医的尽力医治下才悠悠转醒,但是因为身上的伤太重只能躺在床上休养,可自从沈月白清醒了之后便什么事都不让白澜若去做几乎是将白澜若供了起来,白澜若也犟不过沈月白只能放弃了亲自洗手作羹汤以及亲力亲为照顾沈月白的想法。
虽然当初是说来勤王府照顾沈月白的,但是实际上白澜若却是无所事事便在勤王府中弹琴作画,没几天沈月白的房中就挂了三幅白澜若的画作,每当白澜若在院中弹琴时沈月白也在房中听得陶醉。
白澜若的请帖是昨天送到右相府的,距离宴会还有几天时间所以便没有着急着送来勤王府而是等第二天让白慕晨来勤王府的时候顺便带过来交给白澜若,今日白澜若从白慕晨那里拿到皇后的请柬之后白澜若便来到沈月白这里询问沈月白是否有收到请帖,沈月白叫来了管家询问后得知并没有收到过任何请帖。
白澜若不清楚其中缘由只想着或许是因为知道沈月白身受重伤所以才没有邀请,但是皇后举办的宴会不管是出于什么意图都是要重视起来的,毕竟这算是宫宴,皇宫中规矩森严可不能怠慢。
于是白澜若便向沈月白打了招呼想去置办一些行头,原本白澜若只想着带凌若和弦思出门采买,但是沈月白用凌若和弦思并没有痊愈的理由要求白澜若将素影和青黛也带上,白澜若不想如此大阵仗容易引人注目,但是沈月白说白澜若现在身份不同往日,她现在有封号的郡主身份等同于公主,带四个侍女是符合礼制的,白澜若见沈月白坚持最终也还是妥协了,最终白澜若带着四个侍女从勤王府离开。
和白澜若想象中不同的是今日的街市比往常热闹许多,但来来往往的以年轻的姑娘居多,虽然很多人白澜若都叫不上名字,但是都是面熟的人,想来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
这女子多的地方是非也就多,白澜若不想呆在人多的地方所以并不打算去逛京城最出名的成衣店罗裳阁而是直接让马车开往街尾的天衣阁。
可是让白澜若意想不到的是平日里生意不算火爆的天衣阁门外也停了好几辆马车,从天衣阁的店门朝里望去,只见殿内有几个衣着鲜艳的女子正在走走看看,而天衣阁的伙计显然人手不够来回奔忙十分忙碌。
白澜若带着四个侍女走进天衣阁的时候原本就不算宽敞的店面变得更加拥挤了起来,原先正在挑选衣裙的小姐们纷纷侧目看见白澜若这么大的阵仗之后皆是压低了声音跟与自己同行的小姐妹低声议论。
天衣阁不如罗裳阁的名气大,店铺所处的地段也在客人稀少的街尾,所以一般家中势力较大的人是看不上这样小店出来的衣服的,但是罗裳阁的衣服虽然出名,同样的价格也是京中一等一的昂贵,这也不是什么人家都能时常消费得起的。
天衣阁的优势是款式新颖价格亲民,所以家中不那么富裕或是看重款式的人才会前来购买,而现在正在议论白澜若的人便大都是家中长辈在朝品阶不高所以并不能一掷千金购买衣服首饰的小姐。
白澜若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和官家女眷来往也没有闺中密友,而白澜若参加的各种宴会也不会邀请这些身份不算太尊贵的官家小姐,她们或许听说过白澜若不太好的名声但是却是不曾见过白澜若的,而且一般正儿八经的名门闺秀只会去罗裳阁这样的地方买衣服或者是府中有绣娘专门为其量身定制,所以她们只把白澜若当成一个身份和她们差不多的人才敢当面议论。
这些小姐们议论的内容不过与是从来没有见过白澜若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竟然敢带着四个丫鬟,要知道这可是公主才能有的待遇,像她们这样的身边也只有一个贴身丫鬟,而像林妍研这种一品大员的女儿也才带两个贴身丫鬟,可面前这个人如果真的身份这么高贵又怎么会踏足天衣阁这种小地方呢?
白澜若的身体现在虽然尚未及笄,但是内里的灵魂却是比这些小姐多活了好几年,而且还是活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所以白澜若的心性不像是这些小姐一样天真单纯也并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并没有追究的打算。
倒是站在白澜若身后的凌若、弦思以及青黛、素影四人凌厉的眼刀刮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顿时让这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姐们立刻噤了声。
与此同时天衣阁的掌柜也在看见白澜若的第一时间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笑招呼道:
“小姐、哦不,现在应该叫您华安郡主才是了!华安郡主您里边请,我立刻让人将店里的新品都送过去,您可以一边喝着热茶吃着点心慢慢挑选。”
白澜若闻言只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掌柜走到天衣阁内部,而原本还在议论白澜若的那些官家小姐们一听掌柜对白澜若的称呼顿时便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白澜若原本右相府嫡女的身份已经是摔了绝大部分人一条街了,但是她又一跃成为了明帝亲封的郡主,现在的白澜若的确有资格带四个随身侍女,而她们现在后怕不已,好在白澜若没有要追究她们当面嚼舌根的意思。
在白澜若被带进里间之后便有一个小姐推了推身边的人抱怨道:
“祭祀那天你不是也在场吗?你怎么不告诉我她是华安郡主啊?这下好了,我第一次见她就把她给得罪了!”
说话的人是一个七品官员的庶女,所以并没有资格前往祭祀现场,而被推搡的那个官家小姐皱了皱眉说道:
“我父亲官职也不高,那日站在最后面,前面黑压压的都是人,我哪里看得到华安郡主长什么样子?我今日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她!”
话音刚落两人都闭了嘴兴致缺缺地挑选着合适的衣服,而白澜若这边则是由掌柜亲自招待,这次是宫宴,又是新后亲自督办的,所以白澜若挑选了一套形制华贵但是颜色清雅的衣裙,这样既显得重视又不会因为颜色过于艳丽而引人注意抢人风头。
就在掌柜亲自将衣裙打包好放入盒中询问白澜若是交给侍女还是直接送到右相府时白澜若抬了抬手淡淡说道:
“不急,掌柜最近生意不错啊。”
掌柜闻言搓了搓手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喜笑颜开地回道:
“郡主哪里的话,也就是这几天皇后要举办一个什么宴会,这邀请了全京城未婚配的小姐去参加,这要赴宴当然得好好打扮一番了,所以生意这才火爆起来了。”
掌柜的这两天接待了太多因为要赴宴而前来购买衣服的官家小姐,所以在她们口中知道了一些消息,倒是白澜若听了这话挑了挑眉,这邀请全城未婚配的小姐进宫赴宴显然目的并不简单,而这又不是正儿八经的选秀,但是尚未婚配的皇子倒是有四个,很显然这是给这四位皇子举办的选妃宴了,而这些被邀请的小姐们定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会铆足了劲地置办衣服首饰想要在宴会当天大放异彩吸引皇子们的注意。
让白澜若不解的是她已经定了亲,为什么还要邀请她呢?不过白澜若并没有细想而是试探性地问道:
“这天衣阁的衣服虽然款式新颖价格合适,但是这店面还是有些小位置也不好,如果我让你在最繁华的地段开设一家和罗裳阁一样大的店你可有信心做出和罗裳阁一样的成就?”
因为钱姨娘本不是京城的人,所以她的嫁妆是临时购置的所以并不能买好地段很好的店面,这玉门楼还是在赚足了钱之后才在闹市收购了一家经营不善的酒楼才有今日的生意。掌柜闻言心下大喜,他对天衣阁衣裳的设计十分有信心,若不是因为老字号罗裳阁名声在外而且天衣阁店面偏僻鲜少有人问津,掌柜的相信天衣阁定然会成为京中女子的风尚标。
掌柜跟白澜若憧憬着若是她的话能够实现之后他将会如何大展拳脚,白澜若见掌柜眼中有了光于是便要来了纸笔写下了一封书信塞入信封中交给掌柜。
掌柜接过信封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白澜若解释道:
“三日后便是宫宴的日子,你忙完这几天就去物色合适的铺面,到时候再拿着这封信到右相府去寻管家,他自会给你支取银子。”
掌柜听了这话立刻珍而重之地将手中的信封放入怀中随后对白澜若鞠躬道谢,只淡淡应了一声随后让青黛提上袋子就离开了天衣阁。
自天衣阁出来之后白澜若便去了京中最好的首饰店,这光有衣服还不够,得有相配的首饰,最好还要是新的才能够体现重视,虽然说白澜若和新后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她是沈月白名义上的母亲,而她和沈月白的关系并不算和缓,更何况沈宸幽和白澜若之间还有一些不愉快,所以白澜若并不想在一些小细节上给他们挑刺的理由。
白澜若从马车上下来站在京城最大的首饰店前时便引来了许多目光,店内伙计见白澜若的排场很大立刻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将白澜若往店里请生怕丢失掉一个大客户,虽然这两天来来往往的贵女千金络绎不绝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但是谁会嫌钱多呢?
白澜若进店之后便被大厅内吵吵嚷嚷的一角吸引了注意,只见一个气势凌人的女子正指着一位身穿浅蓝色衣裙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子叫骂道:
“这支珠钗本小姐看上了,即便是出双倍、五倍的价格我也要买下来!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跟我争?”
那蓝衣女子闻言脸上有些惧意但语气却十分坚持地说道:
“凡事总讲究个先来后到吧,这珠钗是我先看中的,凭什么要让给你?”
双方都十分坚持想要买下这珠钗,而捧着珠钗的伙计两边都不好得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急得一头热汗。
白澜若眯着眼睛看过去,那气势凌人的女子白澜若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另外一个身穿蓝衣的白澜若倒是认识,那是礼部尚书的嫡女梁诗音,在前世她嫁给了白玉枫是自己的嫂子。
此时这边的争锋相对已经引起了一些好事者的注意,周围也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现在的白澜若虽然和梁诗音没有交情,但是那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嫂子,白澜若必须要帮她出头才行。
白澜若当即调转了方向走向风暴中心,凌若弦思和素影青黛则是在两边为白澜若开出一条路来,那气焰嚣张的女子见白澜若走过来而且身边跟着四个侍女顿时不悦地撇了撇嘴,她只觉得白澜若面熟但是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于是语气收敛了一些不满地说道:
“你是谁呀?你想多管闲事吗?”
这个嚣张的女子是一个武将的千金名叫李蔚然,武将并不像文臣那般要求自己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气质也要温婉端庄,并且在家风的影响下李蔚然养成了不拘小节、骄横任性的性子。
而梁诗音一眼就认出了白澜若的身份,在祭祀那天礼部尚书就站在白烨磊身后一排,所以那天发生的一切梁诗音都看在眼里,而身为礼部尚书的千金梁诗音自然是礼数周全的,只见梁诗音对着白澜若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说道:
“见过华安郡主。”
此话一出周围不管认出还是没认出白澜若的人都吃了一惊,随后跟着梁诗音的动作一同对白澜若行礼。
而李蔚然虽然没有见过白澜若,但是白澜若被封为华安郡主的事情太过轰动所以也知道她现在的身份非同一般,李蔚然想到自己刚才的失礼立马收敛起了脸上的表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而白澜若没有理会所有人,只径直往梁诗音面前走去结结实实地扶了一把语气软糯地说道:
“梁姐姐快起来,不必同我这般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