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宴这回打到了七寸,云翎沉默一下,最终还是妥协了。
“传你也不是不是不可以,但事先说好,你要是入魔,咱们就一拍两散。”
“行行行,男子汉大丈夫啰啰嗦嗦!”虞清宴在房中布置好符文阵法,一把扯下身上碍事的大红嫁衣,然后施施然的坐回了床上。
此时门外已经传来了低低的对话声,不用云翎提醒,虞清宴也知道有人要来了。
“为何忽然换人?”这是那个姓胡的小宗门长老不满的声音。
“长老有所不知啊,我家清宴乃是嫡女,又生得花容月貌,开始小老儿自然是有些舍不得的,想多留她两年,可后来又想着您对我们虞家恩重如山,不能不报,这才忍痛将清宴嫁了过来。”这是原主那偏心爹虞大昭的声音。
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但虞清宴完全可以从声音中推断出虞大昭那卑躬屈膝的谄媚样,不由得微微冷笑了一声。
接下来两人再说什么,她也懒得理会,只专心研习云翎传她的泣血浮生录第二式。
外头虞大昭又对着胡长老说了一大堆溜须拍马的话,两个人俱是一大把年纪了,胡长老哪里不明白他心里的那点儿弯弯绕绕,但因为临时换人,心中不痛快,只哄苍蝇一样摆摆手,不阴不阳的道:“行了,若是宁儿满意,亏待不了你虞家!下去吧!”
虞大昭见胡长老只是敷衍的口头承诺,没有任何实际行动,不由得有些不乐意,可又敢怒不敢言,只得唯唯诺诺的退下了。
一边走还一边在心里暗骂,要虞清宴那个小贱人千万别给他掉链子!
胡长老见虞大昭离开,不屑的冷哼一声,径直推开婚房的门走了进去。
可他刚一进门,就感觉屋里阴森森,冷飕飕的,紧接着脚下一软,仿佛踩到了什么东西!
胡长老下意识低头查看,就见到虞灵犀瞪着充血爆突的眼,正满脸怨毒的盯着自己!
他心中一凛,出于对危险的直觉,急忙飞身后退。
可终究还是太迟。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不要命般,嘶吼着扑向他,在他脸上留下清晰可见的五道血痕!
剧痛袭来,胡长老勃然大怒的扬起手掌,却在看清眼前人真容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绿豆般的老眼:“宁儿!?你疯了!为何攻击为父?”
胡宁修为只有炼气九层,而且全是丹药堆上去的,根本不是胡长老的对手。
此时为胡长老所制,他嘶吼着迷茫了一瞬,没有继续进攻。
胡长老松了一口气,刚要发问,床上一直闭目的虞清宴却豁然睁眼,眸中诡异红光再现!
她唇角勾起一丝凛冽的笑意,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置于唇边,吹出一声高昂刺耳的声响!
随着这一声响起,胡宁眼神骤变,喉咙中喝喝作响,对着胡长老发出了堪比筑基修士的一击!
胡长老猝不及防,身子直接被击飞了出去,撞在了柜门之上,将柜子撞得稀烂!
“傀,傀儡术!?”
此时胡长老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儿子竟然被炼制成了傀儡!
他须发皆炸,筑基二层的修为完全爆发了出来,死死瞪着虞清宴:“你跟云羡舟那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是什么关系?”
“咦,又是云羡舟,莫非这真是我的名字?可为何我对这个名字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云翎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客客气气的对着胡长老道,“比起我,您老人家岂非更像一个魔头。”
语气十分之彬彬有礼,但虞清宴就是能听出三分凉薄,三分不屑,外加四分漫不经心。
气死人不偿命那种。
也幸亏胡长老听不见,不然非要给他气到吐血三升。
即使明知情境不合适,虞清宴还是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角,在心里回了云翎一句:“比起他老人家,你的年纪岂不是更担得起这个称呼。”
云翎:“……”
“喂,小妹妹你哪边的?”云翎的声音有些委屈了,“我死那年二十六岁,自然永远都是二十六岁。”
虞清宴立即感到一阵恶寒。
修仙者岁月悠长,二十六岁实在年轻的过分。
风华正茂的年纪,被仙门百家喊打喊杀,被自己师尊一剑穿心,不但没有怨怼,甚至半点介怀之意都听不出来。
此人倘若不是真的失忆,那就实在太能装了。
那边胡长老见虞清宴唇边始终带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却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满心以为虞清宴是对他不屑一顾,不由气得连嘴唇都哆嗦起来。
再看到儿子的尸体目光呆滞的站在一旁,他甚至顾不得忌惮云羡舟,猛地向着虞清宴扑了过去,一出手就是拼命的打法:“贱人猖狂!”
虞清宴淡淡抬眸,这次她没有再操控胡宁进行攻击,而是启动了之前布置好的阵法符文。
霎时间,房屋中央出现一个满是煞气的血色法阵,法阵中探出无数阴森鬼爪,猛地拽住了胡长老脚踝,想要把他拖到法阵中去!
剧痛撕心裂肺,胡长老发出一声惨厉至极的尖叫,脑海中只剩下了逃跑一个念头!
然而此时阴煞之气已经顺着他脸上的伤口侵入,开始源源不断蚕食他的神魂,他甚至来不及逃到门边,就“咚”的一声倒在地上!手脚狠狠抽搐几下后再也不动了!
虞清宴面无表情,上前踹了胡长老的尸体一脚:“这个修为高,可以炼制成傀儡吗?”
“不可以,至少要达到元婴才可以越级炼制傀儡,现在只能炼制同等级的。”不知为何,云翎的声音显得稍稍有些虚弱。
“哦,那算了。”虞清宴俯身,准备搜刮胡长老身上值钱的东西,身后却忽然响起一声惊天地泣鬼神般的怒吼。
“虞清宴!小贱人!你干了什么!?”
声音十分耳熟,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原主的偏心爹,虞大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