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许平心中也咯噔一下。
这老头儿要是今晚挂在了这,那还当真是大大的不妙!
他急忙向门口望去。
可这一望之下,不由又大大松了口气。
无他,因为出现在门口,恰恰正是被许平救治的那青面汉子!
“咳咳,这里是什么地方?”汉子的身子还很虚弱,胡乱披着一件衣服,左手撑着门框。
“胡神医,你怎么样啊!胡神医。”
“老先生,你没事吧!”
两位姑娘本来反应也是奇速,甚至当看到门口有人时已第一时间出手!
不过当看清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相救紫然的那青面汉子时,不由一下又都顿住了手!
眼见胡老头倒地,两人便再顾不得那汉子,而是双双跪在老头身旁急切呼唤。
这胡老头年纪虽一大把,可医术却极是高明。
是汴梁城中有名的神医!
甚至就连太医院的绝大部分御医,都对其医术佩服的五体投地。
有几名享誉当朝的名医,还是出在其门下!
不过这老人素来不慕荣华,对财帛也不看重,唯独对贫苦百姓一直拥有难得的医者仁心,碰到贫苦人家,不仅用心诊治不说,还分文不取。
所以在百姓当中的确是有口皆碑,德望甚隆!
青面汉子有点懵:怎么我这刚要进门就先吓倒一个呢?
脸上是有个青色胎记,承认,但不至于看到了就像看到鬼似的吧?
搁这侮辱谁呢?
“壮士!”
“义士大哥!”
却在这时,他就见屋内眼前一男一女迎了上来。
男的一身华服、英俊儒雅,看起来似乎是哪位世家公子,而女的穿戴也很是不俗,娇美中透着说不尽的灵动。
“义士大哥,你真的醒来了!”女孩率先奔了上来,话语中透着无尽的喜悦。
可当真奔到眼前,又一下子跪倒在地,哭的梨花带雨。
而那位公子走到近前,则满是喜悦的望着自己。
青面汉更懵: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过,对于眼前的小女孩,他倒是感觉很有几分面熟。
“姑娘。”他想着,便已慢慢蹲下身去,想要将女孩搀起。
“阿!”
可终究他的身体还很是虚弱,一搀之下,方感觉使不上一丝力气!
“义士大哥!!”陈紫然感觉到汉子蹲下来,而且似乎想要搀扶自己,忙起身反而一下扶住他:“你,切莫劳动身子!”
“壮士,身受重伤,刚刚醒来,还是要多保重休养为妙呀。”许平则在一旁笑盈盈看着青面汉,说道。
“这位公子,你是...”青面汉子已被陈紫然搀扶住,依然用左手搭着门框,不解的看向许平。
“他是我们的大掌柜,也是他救了你!”一旁的陈紫然赶忙解释。
跟着,似乎又有些羞涩:“当然,那日也是大哥,你救了我...”
“我救了你?”
青面汉子一下想起来了,又仔细端详了一番陈紫然,惊喜道:
“你是那晚被黑衣人袭击的小丫头?”
“嗯!”陈紫然脸色已有些发红,只是不敢看他,点点头。
“原来是你们,咳咳。”青面汉爽朗的笑了,只是身子虚弱,一动气不由又咳嗽出声。
陈紫然忙为他抚了抚背。
“咳,这样说来,眼前这位公子想来就是此间主人了吧?”汉子止住咳又笑着问向许平。
“不错,在下沉香楼掌柜,许平。”许平笑盈盈冲他抱了抱拳。
许平?
青面汉子当时愕然:“可是樊楼对面那间沉香楼的大掌柜?”
“正是在下。”许平客气应道。
心中疑惑:
怎么地,现在我这名气已经这么大了吗?
“哈哈!”青面汉子却轻轻推开搀扶自己的陈紫然,上前两步郑重向着许平一抱拳:“原来是许公子,失敬失敬!”
许平更奇了,道:“壮士曾听过在下的名字?”
“哎呀!咳...”青面汉一激动又是一声咳:“公子沉香楼大掌柜之名,整个汴梁城谁人不晓?
可这绝非令杨志赞佩的地方。”
他缓口气接着道:
“前些日子公子为了相助林教头,搭救林娘子,不惜带人暴打了高衙内,现在江湖之间早都已经传开了!
在下对公子侠义之举与这等胆气,当真是钦服的五体投地呀!”
汉子说着,本来萎靡的神色,竟然焕发出了无尽的神采!
“原来是这样。”许平心下明白了。
看来这古代虽然没有后世的狗仔队啥的,可这江湖之上一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口耳相传之间,这传布的速度倒也快的很。
便也忙拱手客气笑道:“壮士言重,那也不过是...”
他本想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可突然想到,刚才这人自报的名字,不由心下猛地一震!
杨志!
本来他在后世省城医院的时候,当时也已有过这个猜测。
可现在对方亲口说出来,那又是大大的不一样!
青面兽,杨志!
就在许平愣神的功夫,一直在一旁没搭上话的金万福这时候也是满脸惊愕,对汉子道:
“你说,你叫杨志?”
“是啊,洒家正是。”杨志爽朗一应。
尽管尚在病态,英豪之气不减。
“哎呀,可是殿帅府制使,江湖人称‘青面兽’的那位?”金万福又是一问,眼中放着光。
“正是洒家!”杨志笑道。
“哎呀!你这可当真是,英烈之后啊!”金万福已经激动了,一把上前抓住杨志的胳膊:
“令先祖可是杨老令公,你,你是杨家将的后人!”
听到这里,静静伫立在杨志身侧的陈紫然不由神色一怔,偷偷瞄向杨志的眼神更加的说不尽的温婉。
就连本来正在那里仔细照看胡神医的方金枝和李师师两人,听到这里,也不由转头怔怔看着青面汉。
杨志却似乎很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有些尴尬,低头道:
“那都是先祖的荣光,在下...在下却是不争气的很...”
说到最后,声音却已经越发低沉了。
许平见不是味儿,当然也情知这家伙素来都有一种对家族的负罪感,一生想出人头地,重新夺回祖先的荣光。
用他自己的话说,“一刀一枪在边疆搏他个封妻荫子”!
可终究时乖运蹇,一生都郁郁不得志。
就拿现在来说吧,人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却始终还只是殿帅府一个小小制使。
而且还是很不受待见,很不被重用的那种。
当下便笑呵呵一拱手,道:
“杨制使,不管怎么说,你对紫然这丫头的救命之恩,在下当真是心中感激的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