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一听不禁汗颜,自己不过就是随口一说。
这么巧的吗?
还是这家伙忽悠自己?
和天象还真能扯上关系?
“呵呵,恩,先生初来汴梁,想必还没有住处安顿下来吧?”他为避免尴尬,转而便问。
“贯忠早年便曾游历汴梁,对此地也颇为熟悉。”许贯中一听却笑道:
“来一次汴梁,若是不吃一次孙羊正店的招牌烤羊腿,还有喝一喝樊楼的天醇,观赏一下樊楼的歌舞,那也就等于白来了。”
“所以,贯忠暂时于樊楼中安住。”
“这家伙还挺有品位。”许平不由心中暗赞,继而笑道:
“先生既然喜欢樊楼,那不妨便在那里多住些时日。”
跟着他就冲茶室外大声招呼:“金大哥,你进来一下。”
日常这个点,金万福肯定是会先来沉香楼里,帮着方金枝操持一下店内生意的。
果然,他话音落地没多长时间,茶室的门便被打开了。
“掌柜的,招呼小可有事?”
在外人面前,金万福当然会很自觉地给足许平面子的。
这不只是为了许平或者他自己,更是为了整个许园。
“恩,许先生现在对面樊楼里住着,他很喜欢那里,你去找樊楼的朱掌柜或者老都管说一句吧,就说许先生所居住的那个房间我们包下来了,包一整年的时间,然后还有他在楼内的一应开销,全部都挂在我们沉香楼账上。”
“是,大掌柜。”金万福点下头,很自然的就走出去。
就好像这包一整年的住宿还有一应费用不过就是很普通的开销一般。
许贯忠听到这里,不由眼前一亮,神色也已不自禁地有些激动起来,他缓缓站起身,冲着许平恭敬又感激道:
“大人,您对贯忠的厚遇与看重,贯忠记下了!”
“呵呵,先生不必多礼。”许平说着就走过去笑吟吟拉起许贯忠的手腕:
“现在我先带你参观一下我们沉香楼,给你介绍一下楼内的各类商品,还有我们将要展开的各项事务,你看可好?”
他说着又暗自向应明使了个眼色。
应明郑重的点下头。
许大人明显这是想将许贯忠给支开,好让他和弟兄们展开行动。
“好,贯忠求之不得。”许贯忠这时竟也神秘一笑,爽快的答应。
“这家伙,该不会看出来什么了吧?”许平看着他那个笑脸,不由心中纳闷。
走出茶室后,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带着许贯忠楼上楼下看了许久,一边又留意着茶室的动静。
结果令他很满意:
应明的几个帮手在方金枝的安排下,也都先后进去了,看起来虽然一身轻松,但想必各自的家伙事儿也都是藏在身上的。
“呵呵,大人,在下早在大名府时就早有耳闻,说京城沉香楼内珍奇无数、皆是世间稀有,今日一看,真的是名不虚传呀!”
许贯忠这时站在二楼窗边,望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有那络绎不绝地顾客人流,不禁长声感叹道。
“马上我们还要在各个军州开设沉香楼的分店,只是京城这一家又算得了什么?”许平负手笑道。
“啊,大人,我也听金枝姑娘和金老兄说过了,大人真的是好魄力啊!”许贯忠眼中又放出热切的光道。
很明显能看出来,他对于宏图大业这等事情,也是具有相当的兴趣的。
“贯忠兄也想一展抱负,一试身手?”许平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由心中好笑,就打趣道:
“但我可是素来听闻,先生向来高卧草庐,是无论如何不愿出来做事的。”
“啊?”许贯忠被他说得一愕,继而不禁脸上有些泛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哈哈哈哈!”
许平被他这副样子却不由逗笑了,不禁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生莫怪,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的人生追求我能够理解,换句话说,如果我也处在你同样的情况,我也会和你做同样的选择的。
没有识货的人,宁可不出来做事,是么?”
许贯忠看着他微笑的眼神,不由心中大是触动,又大为感动。
这么多年了,知我者,唯许大人一人而已啊!
“所以,今后我们便一起,创下一番伟业,你看可好?”许平眼神坚定又口气温和的道。
说着,他竟然还向许贯忠伸出一只手。
后世自然是有握手的礼节,或者说仪式。
许贯忠当然不懂。
可是这一刻,他竟然好像是懂了!明白许平是什么意思!
“大人!”
他竟然也伸出自己的右手迎了上去。
两只大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他们彼此的某种决心。
“秃驴!上次被你们仗着人多,还暗箭伤人,占了俺们的便宜,这次看你还往哪里逃,纳命来!”
谁知却在这时,楼下喧闹的长街之中忽然响起一道愤怒至极的呼喝声。
那呼喝声之激愤,仿佛对方真的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咦?”许平和许贯忠不由同声惊奇。
许平纳闷的是“秃驴”这俩字。
许贯忠纳闷的,则是发出这道呼喝声的主人。
等他们二人同时朝窗外一看,更不由同时惊呼出声:
“鲁大师!”
“小乙哥!”
跟着俩人撒开各自握紧的手,风风火火地一齐奔下楼去了。
“啥玩意?秃驴?喊的老子吗?”鲁智深刚刚喝完早酒,正美滋滋地扛着禅杖往沉香楼走着,听到对面人群中有人怒喝,便不由下意识定睛去看。
没办法,能被叫“秃驴”的人实在不多。
而他之所以来沉香楼,实乃因为深知最近许兄弟在沉香楼内待的时间比较多,所以从菜园子一出来就奔这来了。
最近张三李四那俩活宝徒弟,还有他们手下那些泼皮们都忙的很,组建了什么“空调施工队”,所以倒显得就他一个人最闲。
因此,只好没事就来找许平说笑解闷。
等他呼哧着酒气看清楚对面之人时,大惊失色之余也是不由霎时怒火万丈。
这踏马不是前些日子在大名府外紫云镇上,那客店内碰到的那个卢大官人,还有他手下那个唇红齿白的小白脸是谁!
特么不是在野猪林外就把他俩给放回去了吗?
怎么他丫的没回大名府倒跑汴京来了?
现在竟然还敢当众向自己叫嚣?
什么鬼?
谁给他们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