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过去就是关机。
    李承宵直接起身换了套衣服出门，坐到车上后又拨出去一个电话。
    等他把车开出车库，打出去的电话才被人接起来，“弟呀，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这么晚还打电话打扰别人睡觉，这种行为是很不道德的知不知道……”
    李承宵打开雨刷器，吉普车冲进雨幕，“你先起来，姜含影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待会要往你那送个病人。我现在也开车赶过去。”
    “什么什么？含影要给我送个病人？这个时间点？这外头还下着大雨呢，等等，她不是去拍节目了吗？”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她手机应该是没电关机了，总之你先别睡了，等她过去你那边。”
    “行行行，”李京墨拿着手机艰难离开被窝，又不放心地嘱咐弟弟，“你开车过来也小心点，下雨天别开太快了。我这就起来去诊所大厅等着。”
    “先挂了，待会见。”
    “待会见。”
    跑车上。
    秦彻等姜含影挂断电话，出声提醒：“车上能充电。”
    姜含影接过他递来的充电线给手机插上，看着手机又重新开机，抬头就对上了坐在副驾驶的男人期期艾艾看过来的视线。
    男人见姜含影看过来，抿抿唇小心翼翼伸手指了指她手里的手机，“那个，我能不能用你手机打个电话。就让人来接我一下！”
    “还没开机。”姜含影说着认真打量了下眼前这人的眉眼。
    之前在精神病院乱糟糟的忙着搞事她都没怎么注意，这会闲下来，她才有这个心情。
    男人看起来年龄不算大，应该也就三十岁上下，五官轮廓立体，肤色苍白有些消瘦，伸出来的那只手也看不到什么茧子，看起来以前应该也是养尊处优的。
    比较不和谐的地方在他头发上。
    一头花白的头发说实话挺扎眼的。
    男人被这么毫不遮掩地直接打量，难免有点不自在，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
    姜含影正准备把刚成功开机的手机递过去，另一枚手机先一步递到男人面前。
    秦彻单手把着方向盘，“用我的吧。”
    “可以可以，谢谢谢谢。”
    男人道着谢接过手机，捧在手里又犹豫了片刻，才拨了个号码出去，很快就打通了，但没人接。
    这就有点尴尬了。
    自动挂断之后，他又重拨了一次，还是没人接！
    只好开口给自己挽尊，“应该是太晚已经睡了吧，或者当成骚扰电话了。”
    说着就要把手机还回去。
    秦彻瞥了他一眼，“你就这一个号码能联系？”
    男人苦笑一声：“我现在不知道还能信谁，也就这个号的主人……”
    姜含影听得打了个哈欠，但现在她想办的事还没办完，还不能睡，闻言干脆出声问道：“你是怎么被送精神病院的？”
    “错信了人。”
    秦彻：“兄弟？还是女人？”
    “都有。”
    秦彻再看过去的眼神又多了点同情。
    这就有点惨了。
    姜含影好心给他出主意，“他们这是骗了你还想弄死你，那你应该报警啊。”
    突然想到姜含影现在在节目上正体验的职业的秦彻：“……”
    这算不算干一行爱一行？
    “报警？”
    男人听得一愣，报警这条路他还真没想过。
    原本他的打算是趁着那些人还不知道他已经从那鬼地方逃出来了，干脆就隐在暗处找机会狠狠报复回去。
    姜含影光看他表情，就差不多猜到这人一开始的打算。
    “那我告诉你，不出意外，松山精神病院的事等明天一早就会捅出来了，骗你的人很快就会知道，你藏不住。”
    “你是记者？”男人下意识脱口而出，但看着身下的豪车，又很快否定这个猜测，“你想怎么捅出来？你打算联系媒体吗？”
    “我自己就是。”
    男人看她一脸笃定的模样，“……我，我想想。”
    没能接通的手机刚回到秦彻手上，还没等他把手机放兜里，突然震动起来。
    秦彻一看来电显示，“这是不是你刚刚拨出去的号码？”
    男人忙接过手机接通，“小四，是我。”
    “三哥？我这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呢，你换号码了？怎么是海城那边的号？你这是出海考察回来在海城着陆了？”
    “谁跟你说我出海考察了？”
    “还能是谁，嫂子啊。”
    男人忍不住磨了磨牙，“回来了，不过我回来的事你先谁都别说，我待会发你一个地址，你出来接我下。”
    “你这是还打算给嫂子个惊喜啊。行，今晚上你就住我这，明天给嫂子一个大惊喜！”
    “行了先挂了。”
    姜含影等他挂断，“你觉得这个小四还值得信任？”
    “倒也不是。”男人苦笑着摇摇头，“主要是我拥有的东西，他都有，也不稀罕。”
    姜含影点点头表示懂了。
    这是身上没什么让对方可图的，放在现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倒也最令人放心。
    车子开到市区雨小了些，但还在下。
    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这是要下一整夜了。
    哪怕在市区，这会的路边也只剩一些二十四小时开着的便利店里还亮着灯。
    路边的行人更是老远见不着一个。
    秦彻把车停在一家还开着的便利店门口，趁着男人解安全带的功夫，从钱夹里抽出来一叠现金递过去，“拿着吧，谁都有落难的时候，先应应急。”
    男人愣了下，被姜含影敲了下椅背，这才回过神双手接过来，“谢谢二位，这份恩情我记着了，有机会一定报答！”
    说完推开车门下车，一溜小跑到店里，转身又隔着玻璃挥了挥手。
    秦彻重新启动车子。
    “康平路便民诊所，是这吧？”
    姜含影透过车窗看了眼外头还亮着光的招牌，还有招牌底下站在门外探头探脑的身影，轻嗯一声。
    等车停稳，她推开车门下车，又绕到另一边把还昏睡着的女人抱起来。
    秦彻慢了一步，又连忙有眼力见地拿了雨伞打开，撑到姜含影头顶。
    李京墨在跑车开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只不过没想到姜含影会从这跑车上下来。
    他撑起雨伞走下台阶迎了几步，视线扫过打伞的秦彻，落到姜含影怀里。
    等看清女人状态，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我还有事。”
    “那你把人给交给我，放心好了。”
    病人情况肉眼可见的危急，李京墨也顾不上问姜含影这么晚还能有什么事了，把女人接过来转身就朝诊室方向飞奔。
    “吱嘎！”
    姜含影刚转过身准备回车里，听见突然响起的刹车声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就见一辆熟悉的吉普车穿透雨幕，稳稳停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