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信!”
一个人生前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加入教会,又渴望身死之后前去圣光照耀的天堂。这种情况下,就可以向教堂投递这样一封救赎信,表明自己皈依的决心和身不由己的现状。一旦咽气归天,将会由送葬牧师在灵前宣读,并代替圣光接纳这位迷途的羔羊。
同时,还会在当地报纸上公开原版影像。
莱茵笑了,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这么绝,身为海盗王的儿子,既然会去向教会投递救赎信。
在场的人都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纳尔逊和黑鲨鱼,乃至陆唯都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回过味道之后,又觉得杜列这些招真的贱透了。
“这封救赎信中一一列举了翁雪巴亚军队在西寒冰洋的罪行,你们必将为此付出代价。数百万人在这片海域耕作几百年的财产,这的确是容易让人忽略的事情。鸡尾酒部队能猜到,一些和你们无力争抢的国家也能猜到。但我想抱着定式思维的他们,一定猜不到这笔数字大的惊人吧!”
相比杜列奔放,莱茵的脸色全程都没有变化,他似乎早就知道了杜列会有这么一手。也一定有所应对方法。
“还有呢?杜列,别让我失望,我觉得这不是你的极限。如果你仅仅是这个层次的对手,我明天就组织兵力攻打别托勒。”
他不急,伯纳却急了,他已经告诉过莱茵,这清单上有各部族长的签字,他的真实性已经毋庸置疑。如果杜列在这里死了,救赎信就会立即公开,国王一定不会放过博罗恩一家的。
对他的淡定,杜列回之以冷笑,他敲了敲桌面,示意服务员为他掀开保温盖。白孔雀在看到这个指令的瞬间,立刻走过来为他打开餐盘,里面是一块墨玉颜色的牛排。
“看上去肉质不错,来,咱们尝尝!”
他率先开始了用餐,白孔雀则顺着位次取走这多余的餐具。陆唯的,纳尔逊的,直到他走到黑鲨鱼身侧时,心中突兀的升起了一股危机感。他盯着眼前的人,名叫黑鲨鱼的传奇特工的故事在他脑海中迅速展开。
“先生们,要用点红酒吗?”
黑鲨鱼也看着他,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忽略这位精锐特工倒出来的酒。但兵临城下的危险刺激了他不服输的神经。
“我要弥丽妥酒庄的橘子酒。你们几位呢?”
“我要啤的!”
“果汁就好!”
“上最贵的,要贴鎏金标花的那种。”
三人的回答各有特色,就是他们一点都没察觉背后的服务生是精锐特工。能骗过这几个人的眼睛,他的水平在黑鲨鱼这里可以打上一个优秀的成绩。
白孔雀对着黑鲨鱼微笑点头,随后就走下去准备。也在这时,黑鲨鱼用踩脚的方式提醒了他们,提防背后的人。
白孔雀推着餐车回来,将名贵的酒瓶聚在杜列眼前展示,在得到了他的同意后,撕掉了鎏金标花,用标准的服务生手艺为他起了这瓶酒。随后,为各位送上了对应的饮品。
在明知道对方是特工的情况下,杜列和纳尔逊完全不慌。身边坐着能解开鸡尾酒秘毒的医生,还在乎他们这些小手段?
杜列抓过酒瓶,往嘴中硬灌。好几千的名贵酒在他这儿就是猪下水,能吃就行。纳尔逊则更是豪放,杜列那边尚未开始,他已经要第二扎了。陆唯都觉得小王爷可以暂时下线一会儿,等两人吐了一个之后再开始谈判。
小王爷不着急,他欣赏起了这几个人的吃相。
两位海王子就不说了,这都是快要掀桌子的主儿了。黑鲨鱼是胃口最不好的那个,他不知道这几个发了什么疯,敢这么大吃大喝。质疑之下,让他有些矜持。而他最在意的‘莱茵’没让他失望,哪怕一身穷酸样儿,举手投足之间还是受过教育的素养。
看着他们嗨了一个多小时,杜列和纳尔逊都已经喝到了高峰,生怕他们俩找服务员要骰子,就地耍两把。陆唯放下了餐刀,表示差不可以了。
两人回过劲儿来,不过这会儿已经带着些许醉意了。醉红的脸色,无情的酒嗝。小王爷就是耐心再好,也有些兜不住了。
“几位客人对我的招待还尽兴吗?”
“尽你妈的头!”
一句脏话直接引爆了伯纳的承受能力,他向前一步,作势就要掀桌子。小王爷伸手拦住,用关切的眼神提醒他,如果呆不住就暂且离开,由他来对付这帮人。
“嘿嘿嘿,纳尔逊,你看他们急了,急了!”
“诶!急了急了。”
一个举动就被人连番嘲笑,伯纳很是恼怒,却也只好按照莱茵的指示退下。小王爷紧盯着杜列,因为他无论怎么挣扎,都要给一个答案出来。否则,他还是死人一个,不足道尔。
“嗝~!”
杜列一副吃涨了模样,满桌子摸牙签。一边摸一边念叨。
“你说你,把牙签藏这么紧干嘛?舍不得人用吗?诶,有了!你看还是被我找到了。”
杜列摸出一根牙签,却没用来剔牙,而是将插在一块烤大腿上。
“诶~!莱茵,你没见过这样吃饭的人吧!你这一辈子混在达官显贵之中,从来都没见过下人的模样吧?”
“恰恰相反,我见得很多!”
交锋在这一刻开始了,两人都进入了最舒适的状态,开始了第一场正面博弈。
“那海盗呢?这是你第一次跟海盗一起用餐吧!你心中有预料吗?你那双贼眼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别那么不痛快。我从一个海盗走到这个位置的距离比你想象的要长,而你坐到我的对面,不过一弯腰的事情而已。”
莱茵没有回话,还是继续盯着他。玩弄玄机不能打消他继续进攻的想法,他要的是明确的答案。
“你该庆幸,你遇到的人都不满意自己的现状,他们或许努力地改变,或许摆烂。但我相信安于现状的人是你遇到的最少的。所以啊!才没有人猜到你从陆路运走了这批财宝。”
这些人生哲理,环境分析都是废话。唯独最后一句让三人齐齐侧目,他是怎么琢磨出来的?黑鲨鱼想问问小天使,而陆唯也好奇的看着他们俩。
震惊之后,他们看向莱茵,这才悟出了杜列一番废话的意思。
一个征服了海洋的世界,又怎么会在海滩上行走。天下人皆是如此想,唯有他们俩不是。所以他避开了王国的弱势科目,带着海上的宝藏回归了翁雪巴亚人最熟悉的陆地。以最原始,最低效的方案回报了海外殖民的第一次收获。
这的确不是那些生于海洋,死于海洋的智囊、将军们能想到的。也不是一个王国应有的风度和思维。早已被曲解含义的勇气,怎么能以‘逃’的模式出现在一个贵族的决策中。
“哈哈哈哈~!”
莱茵小王爷笑了,他很欣喜杜列。早在他和杜列达成默契的时候,他就期待着这个答案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找到对手的快感,比找到情人更加使人欢快。
“杜列啊杜列!你果真是有资格与我为敌的人。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