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乔海的一声令下，一波卫兵鱼贯而入，迅速地涌入店内，毫无顾忌地翻找起来。
    店内的客人，无论是不是无辜的路人，都被卫兵们押着在墙边站了一排。
    那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女店主，更是被三五名卫兵团团围住，整个人动弹不得，而且还被乔海的法术封住了嘴巴，只能挣扎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急得脸色都白了，眼睁睁看着卫兵们将店内的书本一排排抽下来，一本本认真翻看。
    还有店内的每一个物品，每一处装饰，都被他们认真查看。
    他们搜查得如此仔细，但时间一点点过去，卫兵们始终一无所获。
    女店主的脸色逐渐缓和了，乔海则皱起了眉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在街上围观。
    这波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如果到最后什么都找不出来，多少会有点尴尬。
    乔海忍不住看了林书仪一眼。
    却见林书仪好似漫无目的一般在这家书店里打着转，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
    他在找那间密室。
    通过之前窃听到的声音，他只能大致判断密室在哪个方位，却无法准确掌握打开密室的方式，只能一点点慢慢试。
    乔海一看就知道他在找东西，但看他这么漫无目的试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究竟在找什么？”
    林书仪走过去，和乔海耳语了两句。
    乔海可不管什么耳语不耳语，直接大声道，“什么？有密室！你怎么不早说！”
    林书仪，“……”
    大哥，能不能低调点？密室还没找出来，这么大声做什么？
    那女店主听到乔海的话，脸色果然又变了，整个人挣扎着瞬间往前挤了一个身位，眼看着就要突破卫兵们的包围。
    但乔海比她更快。
    乔海直接掐了几个法术，轰轰轰地砸烂了书店里的墙壁和地板。
    一截向下的楼梯顿时出现在他们面前。
    “果然有密室！”乔海大喊。
    林书仪，“……行。”
    难怪乔海不低调呢，暴力破局确实效率更高。
    女店主此时的脸色已经难看极了，甚至两腿一软，整个人都跪倒在地。
    乔海让卫兵们重新将她包围，把她死死摁住了，而后带着几个人，走下了这段阶梯。
    林书仪也紧紧跟在他们的后面。
    一下去，首先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恶臭。
    “这气味是……”林书仪脸色微变。
    乔海的脸色十分阴沉，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其实在你们来这里之前，城里失踪了好些个人，但一直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搞得我一直很烦。”
    林书仪想起来，在他们刚刚到来时，石头城的卫兵们确实告诉过他们，乔海城主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这些失踪案，显然就是乔海心情不好的原因所在了。
    随着他们继续前进，一条长长的走廊在他们眼前延伸开来。
    走廊的左右两侧有几个房间。
    在其中的一个房间里，它们发现了一具尸体。
    “只有一具？”乔海将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不是在嫌死掉的人太少，而是……此时这条走廊中所弥漫的恶臭，可不是区区一具尸体的分量啊。
    这段时间失踪的总人数，也足足有上十人。
    何况其他的几个房间里全都有人活动的痕迹，从痕迹看，每个房里活动的人数应该还不少，此时却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再继续往前走，地面上逐渐出现很多黑色的印痕。
    这些黑色的印痕让林书仪联想到了很多不好的回忆，但并不是他回忆里的那些诡异的物质。
    这些都是血。
    血液在地上流淌过，又干涸了，如此反复多次，便形成了这样的痕迹。
    走廊的尽头处，是一具雕像。
    那是由一种黑色的材料雕刻而成的，光滑如镜，漆黑如墨，是的，就和萨隆身上曾经找到的小方牌是一样的材料。
    乔海冷着脸，看着这座雕像，“是灵透石。”
    “灵透石？”
    “一种光滑透亮，看起来非常圣洁的石头。”乔海解释道，“没有什么特殊的用途，但看起来好看，所以曾经……二百多年前，被用来当过供奉女神的贡品，据说是女神非常喜欢的一种石头。”
    听到这样的解释，巨大的反差感让林书仪整个人都不太舒服，“圣洁？”
    这石头看起来鬼气森森，哪里圣洁？
    “灵透石本来不该是这样的颜色。”乔海告诉他，“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灵透石。”
    林书仪点了点头，脸色却并没有好转。
    比石头的颜色更令他感到违和的，是眼前这座用黑色灵透石精雕细琢而成的雕像——这正是女神丽瓦本人的形象。
    他曾经看到过好几次的，在女神之护中出现过的，曾经给予过他强烈安全感的，慈爱温暖又天真无邪的，仿佛世界上一切美丽事物的化身的，女神丽瓦。
    只不过是那他已经熟悉了的纯白色形象的反面，是完全纯黑的丽瓦。
    哪怕是此时这纯黑的形象，她也依旧是慈爱温暖又天真无邪的。她看起来依旧是如此的美丽，仿佛是世界上一切美丽事物的化身。
    但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会护佑所有人类的众神之女了，而是会伤害人类的灾厄之神。
    哪怕早已知道灾厄之神其实就是女神丽瓦分裂之后的堕落产物，这种强烈的割裂感依旧让林书仪整个人都不是很好。想到自己身上此时还正套着一层女神之护，他更是忍不住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乔海的脸色也变化了几次。
    从最开始的惊讶，再到流露出几分怀恋，最后只剩下纯纯的厌恶，“砸了它！”
    跟来的卫兵们不知道女神丽瓦究竟是什么存在，听到这样的命令后没有丝毫的迟疑，无数的攻击在转瞬之间通通落在这座雕像身上。
    雕像碎裂了，毕竟它的本质只是一块无比脆弱的石头。
    林书仪在这个过程之中，一直看着雕像的脸。他试图区分众神之女与灾厄之神，哪怕知道两者的关系，他也试图从两者的神态上找出哪怕一丁点区别。
    但是并没有任何区别。
    就连那些充满慈悲的圣洁与爱护，都没有丝毫的区别。
    直到雕像的头部被彻底砸碎。
    她的嘴部碎裂，分为左右两半，在这一瞬间仿佛扬起了嘴角，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林书仪忽然打了个哆嗦，感觉头皮发麻，浑身都是寒意。
    “糟了！”他转过身，连忙开始往楼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