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沫一行人愣住了。
    仔细一想，鹿青棠的确只说她考虑一下，并没有真得答应下来，顿时气得破口大骂。
    鹿青棠笑眯眯地看着一群人集体破防，还专门跑到对方面前落井下石。
    看得乐宁频频扶额，担心这孩子迟早会被揍。
    她正准备开口将鹿青棠叫回来，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祁玉大步走进来，“校长，学校里——”
    当看到鹿青棠时，祁玉突然似想到了什么，语气陡然一转，“鹿闻笙同学，外面……是你做得吗？”
    鹿青棠转身，微微一笑，“谢谢，请叫我鹿呦呦。”
    “的确是我做的，我可是网络小天才！”
    “整个秦城大学里，能这么做的，也就只有我了！”
    校长闻言，心底一动，不知为何忽然有了点头皮发麻的感觉，连忙询问，“外面怎么了？”
    祁玉面色复杂地看着鹿青棠，“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顿了下，有些一言难尽地道，“……您待会儿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听到不是什么大事，校长顿时松了口气。
    见这桩霸凌案已经到了尾声，就暂时将这一茬扔到脑后，专心关注起眼前的事情来。
    鹿青棠拿出来的这份视频，当场捶死了鹿尔雅的罪名。
    鹿尔雅辩无可辩，只能面露忏悔地认罪。
    鹿青棠走到鹿尔雅面前，视线居高临下地俯视下来。
    鹿尔雅抬起头，面无血色地看着她，眼底却沁着丝丝怨毒，柔声道，“对不起，笙儿，都是我的错。”
    “妈妈是受了我的蒙骗，才会那么对你，她不是故意不管你，也不是故意对你说出那些残忍的话，你怎么怪罪我都没关系，但请你一定要原谅她……”
    “可以啊，”鹿青棠眉眼弯弯，颇为大度地点了下头，“只要她当众宣布把你赶出鹿家，并且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管你，我就原谅她。”
    鹿尔雅面色骤变，死死地掐着手心，暗恨地瞪了鹿青棠一转，转头眼含恐惧与悲戚地看着鹿夫人，哭着说，“妈妈，不要……不要不要我……”
    “我知道错了，我给笙儿道歉，我以后一定好好跟笙儿相处，我再也不干坏事了，求求你，不要不要我……”
    如果鹿家不管她的话，她就再也没办法当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了！
    鹿夫人原本听到“鹿闻笙”说愿意原谅她，眼中涌上欣喜，听到后一句，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她看了看满脸冷酷的鹿闻笙，又看了看面色惶惶哀泣求饶的鹿尔雅，终究还是狠不下心舍弃鹿尔雅，有些艰难地道，“笙笙，尔雅她……只是一时糊涂……”
    “妈妈一定会好好教训她，让她给你道歉！”
    “看在妈妈的面子上……你原谅她一次……”
    “妈妈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鹿青棠冷冷地盯着鹿夫人，“仅仅只是听到鹿尔雅拿出来的，一段似是而非的录音，鹿夫人就跟疯了似得，迫不及待地要将我赶出家门，恨不得立刻弄死我！”
    “轮到鹿尔雅时，视频证据都公然甩到鹿夫人脸上了，鹿夫人却还是这么一副依依不舍伤心为难的表情……”
    “不止如此，竟然还敢厚颜无耻地，利用母亲的身份，让我去原谅鹿尔雅……”
    鹿青棠满脸嘲讽地道，“鹿夫人，猪都没有你的脸皮厚！”
    鹿夫人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当众如此羞辱，面色变得分外难堪，“鹿闻笙！”
    鹿青棠看着鹿夫人气急败坏的表情，讥诮地笑了下，轻声道，“鹿夫人，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受人蒙蔽……”
    她乌黑清透的眼睛里，闪烁着一抹寒光，语气犀利地道，“而是你就是个，喜欢外人生得歹毒阴狠的鹿尔雅，超过自己亲生骨肉的傻逼而已……”
    鹿夫人被当众扯下来遮羞布，暴怒地吼道，“鹿闻笙，我是你母亲！”
    “都说了我叫鹿呦呦，”鹿青棠细白的手指点了点粉唇，弯着唇角，眉眼间尽是灵动与凌厉，“笙笙才不需要你这样恶毒傻逼的母亲！”
    “你不疼她，有得是人疼她！”
    “原谅你……下辈子做梦都不可能！”
    鹿夫人本就被气得不行，再听到鹿青棠这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差点儿当场被气晕过去。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改变主意，只是恨恨地看了鹿闻笙一眼，依旧选择了维护鹿尔雅。
    鹿尔雅趴在鹿夫人怀里，脸上是完美无缺的感动与忏悔，但暗中看向鹿青棠的目光，却充满了得意与怨毒。
    看，即便鹿夫人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知道了她一直在欺辱践踏她……但最后还不是选择了维护她？！
    在她们之间，鹿闻笙永远都是被放弃的那个！
    对于一个被抢走了人生的孤儿来说，没有比这更诛心更毁灭的打击！
    鹿青棠看着她阴毒得意的眼神，轻笑一声，“多笑一会儿，毕竟等会儿……”
    你就该哭了！
    鹿尔雅表情微微一紧，表情顿时变得惊疑不定。
    鹿闻笙这个“第二人格”，与她本人安静死板与世无争的性格截然相反，充满了邪性。
    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鹿青棠对上鹿尔雅警惕的目光，只是歪头一笑，笑得鹿尔雅心底更加忐忑不安后，她转身看向司堰，笑容天真又烂漫，“警察官先生，我没有问题了，把这群坏人全部抓起来吧！”
    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除了重伤被丢出窗外暂时没办法被追究责任的徐嘉莹、鹿尔雅、路沫一行人，还有鹿闻笙班级里那群学生，当场就被抓起来了。
    鹿尔雅看着落在手腕上的手铐，脸上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屈辱与愤恨。
    但同时也松了口气。
    庭审已经结束，鹿青棠方才那句话，应该只是为了挽尊，故意吓唬她。
    她手上已经没有能针对她的东西了。
    鹿尔雅放松了警惕，开始思索起接下来的事情。
    虽然最后那个视频里有她的存在，但她并未亲自动手，顶多算个挑唆未遂。
    而之前那些事情，更是没有证据能证明她参与了。
    有鹿夫人在，她最多就是被拘留几天，很快就会出来。
    这会儿秦大正是上课的时间，除了会议室里这些人，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她出来了，依旧还是高高在上光鲜亮丽的鹿家大小姐！
    到时候……她一定让鹿闻笙不得好死！
    鹿尔雅深吸一口气，神情凄凄地跟鹿夫人道别之后，微微垂着头，跟着押送她的警察往外走。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
    而当门外的情景映入眼帘那一瞬间，鹿尔雅脸上轻松阴狠的表情，倏然整个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