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长公主听了刘鸿钧的话,心里有些疑惑:
向嬷嬷办事如此不谨慎吗?连公主府令牌这样重要的证物,都大意留下了?
可不管怎么样,向嬷嬷已经死了,她也无从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见招拆招了。
就在这时候,永安帝开口道:
“既然你还有证据,那就传吧,把夜七叫进来,还有可儿,以及其他物证都拿进来。”
“你身上有伤,宣太医。”
很快有人出去传旨了,太医背着药箱匆匆忙忙过来,重新给刘鸿钧上药包扎,与此同时,身受重伤的夜七也被人抬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城王府小郡主萧可儿。
她这次是带着城王妃一起回来的,刚把自己的母妃安顿好,便听到了宫里的宣召,于是便带着陈二和陈三过来了。
大家都在等太医结束包扎,毕竟刘鸿钧的伤势太严重了,必须得小心些。
许久之后,太医包扎完毕,才说道:
“启禀陛下,刘公子这伤势实在太过严重,不过微臣观其处理方法,应当是有人提前做了非常好的缝合,并且用了非常上等的伤药,这才遏制了伤势恶化。”
“刘公子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说完这话,太医便退下了,朝堂上的审问还在继续。
刘鸿钧为大家展示了他所提出的证据——
首先就是夜七。
他是陛下派出去保护四皇子的暗卫,虽然他也身受重伤,躺在担架上,但这并不影响他用嘴说出事情的始末,基本上跟刘鸿钧说的差不多。
末了,他还开口:
“卑职跟那些刺客交过手,发现他们都是死士,下手狠辣,毫不留情,武功路数很杂,倒是看不出什么,但是他们使用的兵器,却都是出自秦州。”
“兵器上有锻造者的标记,那正是秦州最好的铁匠铺出品,卑职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三年前西戎曾向我朝购买过一批兵器,正是秦州出品。”
而清宁长公主的驸马赵凛,这些年就是在秦州为官,算是一方主政大员。
其次就是萧可儿。
她上前禀告道:
“皇伯伯,我遇见四皇子和刘先生,是个意外,我去荥州本来是去接我母妃的。”
“我父王要留在京城,让仁嘉郡主治病,我母妃独自一人在封地,难免孤单,我父王便写信让母妃北上来京城,但走到荥州,她水土不服受了风寒,我这个做女儿的担心,便亲自去接她。”
“没想到在荥州,无意间碰到了被追杀的四皇子和刘先生,我便让母妃手底下的护卫出手相救,我可以证明刘先生所言属实,另外,为了保护他们,城王府的护卫也死了好几个,尸首都带回来了,他们的伤口与这些刺客手中的刀相吻合,可以比对。”
最后就是刘鸿钧说的公主府令牌。
一共两枚,确确实实是清宁长公主府的令牌,没有任何作假。
如今,不管是兵器,令牌还是向嬷嬷的人头,一切证据都指向了清宁长公主,于是永安帝问道:
“清宁,你可还有什么话想说?”
清宁长公主仍旧是死不承认:
“陛下,我没有什么好说的,还是那句话,我没有派人刺杀四皇子,他是我侄儿,是我们萧家的血脉,我为何要这么做?不论是兵器也好,令牌也好,都是可以栽赃的。”
“虽说秦州路远,但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向嬷嬷,她就是出去探亲访友,但她为何会在刺杀四皇子的场合出现,我想大概是个误会吧,也正因为她误入,所以丢了命。”
不管怎么样,反正就是一问三不知。
这时候,刘太傅为首的朝臣又开口说话了:
“不管长公主如何否认,但证据确凿,陛下,长公主谋杀皇嗣,罪大恶极,臣恳请以国法处置!”
“陛下,长公主谋杀四皇子一案,人证物证俱在,请陛下公允处置!”
“皇嗣关乎到储君,储君关乎到朝纲,朝纲不稳则动摇国本,陛下,长公主此举乃是动摇大安国的根基,陛下不可姑息啊——”
……
一字一句,都是要求按照国法,严惩清宁长公主的。
但这时候,清宁长公主派系的人开口辩驳:
“长公主不曾承认刺杀四皇子,这些所谓的证据是栽赃陷害,请陛下明察!”
“陛下,长公主昔年竭尽全力恭迎陛下登基,如今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这一定是有人在离间陛下与长公主之间的兄妹感情,请陛下三思!”
“刘太傅教子不严,任凭他诬告长公主;刘家护主不力,致使四皇子坠崖惨死,还请陛下严惩刘家!”
……
双方唇枪舌战,你来我往,各不相让。
刘淑妃看着朝堂上这些争吵的人,突然觉得很不值得。
四皇子萧霖坠崖身死,似乎没有人真正伤心,大家都在为这件事产生的利益而纠缠着,除了她这个当母亲的,没有人在意。
她站起身,猛地朝着朝堂的盘龙柱子上撞了过去。
唯一的儿子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猝不及防,也幸亏萧可儿眼疾手快,她抽出腰间缠绕的软鞭,一把卷着刘淑妃的腰,在她即将撞柱的前一刻,将她拉了回来。
“淑妃娘娘,万万不可,妃嫔自戕是大罪。”萧可儿用鞭子缠着她,限制着她的行动,劝着。
任凭淑妃如何挣扎,萧可儿丝毫不敢放松。
最终还是刘太傅走过来,以父亲的身份打了淑妃一巴掌,让她冷静下来:
“霖儿已经走了,我这个做外公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很难受了,难道你也要弃我而去吗?霖儿坠崖身亡,尸首还不曾寻回,葬礼也还没办,你忍心让霖儿走的如此凄凄惨惨吗?”
刘淑妃闻言,身子瘫软下来,哭的不能自已。
皇后娘娘在后殿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她走出来,让人扶着淑妃离开,并对皇上说道:
“陛下,淑妃痛失爱子,心绪大恸,一时之间失了冷静,还请陛下宽宥,不要降罪于她。”
“行了,你带她下去吧,念在其情可悯的份上,朕不予追究,但只此一次。”永安帝挥了挥手。
皇后很快让素枝搀扶着淑妃娘娘离开了。
永安帝看着众人,叹了口气,开口道:
“刘鸿钧状告清宁长公主谋杀四皇子一事,证据确凿,按照国法,朕本应该对长公主进行处置,但长公主并不曾承认此事,物证也可以栽赃,所以这些证据都不算铁证。”
“既然事情还没能有个结果,朕也不好对长公主从重处罚,可不罚又不行,就罚长公主和驸马,在府中禁足半年以上,什么时候朕派人查清楚这件事,再另行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