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昂·克希斯塔林对这位突然冒出的兄长大人感到不满,恐怕是凭借运气逃命,毕竟二十五万人丧命,唯有他独存,巨人力量何等强大,怎能不怀疑他在危机中偷生于世?
“如果如此理解,那我便接受这种幸运。
看来命运女神确乎对我偏爱有加,众人皆亡而我独存,实乃妙不可言。”
高阳满不在乎,这些不过十来岁的稚童而已。
“哦……”
杰昂一下子语塞,这样的回应出乎他意料,没有如他所期待般针锋相对。
“我……信任你!齐格大哥,你真的杀死过巨人吗?”
艾伦奋力挤过来询问。
“你最好别太信任我,否则战场将会成为你的葬身之地。何况,我们志向各异,我在保全生命,你要报此深仇大恨,是吧?”
高阳挥手否决。
“能在巨人中生还已非凡举,能否教我如何战胜巨人?没有那种立体移动装备你怎么应对呢?”
艾伦眼中闪耀着敬仰,面对这唯一从战场中全身而退的【齐格】,无人能质疑他实力的象征。
“谁告诉你我不靠立体移动设备活下的?
再强的人,也无法逃脱巨人的追逐。生还之道,须依赖装备之力,我是夺走阵亡士兵遗物——立体移动装置,才从巨人的魔掌中逃离。”
高阳淡笑,纯真的少年总是这般容易被骗。
“即使懂得使用立体移动装置,也需要指导和长期磨炼,若想在实战中摆脱巨人的追赶,需极高的操控技巧。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杰昂上前,毕竟大家都聚焦于此。
“相比死亡,人的潜力还能剩下多少不激发出来呢?事先说明,初时的交锋虽在城区,但随着人族撤退,多以平原对峙。
立体移动装置需要建筑物或树木支撑其锚,通过装置压缩空气带动缆索收缩实现高速机动。
因此,面对平原作战更艰难,除了祈求巨人手足不抓住你,智者会利用巨人的身躯作支点锚固,但同时避免巨人捉住缆索,更关键的是移动中还会遇上有异常速度的奇行种,他们的速度极快……
总之,要想生存,便要在巨人之间周旋,视它们如‘挚友’,即便是精锐的侦查军团也在战争中损失惨重……”
高阳稍做回忆。
“既然具备这般才能,你怎么不在侦查军团?怎么会流落至此?”
阿尔敏·阿诺德提出疑问,自家爷爷在这场战役中捐躯,他不愿艾伦信奉【齐格】的妄言而误入歧途。
“你以为是什么缘由让我这个少年赴前线?我的战友多是壮年和老龄,青年寥寥无几,二十多岁几乎绝迹。
因为我冒犯了内地的贵胄,便遭到这般特殊对待,即便侦查军团,也无法违背贵族的意志。”
高阳并未直接提雷伊斯家族的名字,现任国王虽然名为弗里兹,实际操纵者乃是雷伊斯家族,而弗里兹不过是一具摆在台面上的傀儡。
“……”
赫里斯塔·兰斯紧紧抱起双臂,同情地看着这位同父异母的大哥哥,他们都遭受相似际遇,身为不受青睐的私生子。他甚至无权苟活,在这场战斗中存活,经历了多少艰险?
“当……当……”
熄灯的钟声响起。
“好吧,孩子们,珍惜现在吧。日后相遇于侦查军团别期盼我会援助你,当然,若有丰厚的报答,救下你一命倒无妨。可代价是生命的回报,你舍得吗?”
高阳站起,扭动肩膀驱除僵直,他坐得太久了。
……
“那个……”
赫里斯塔偷偷跟上【齐格】。
“蠢货!”
高阳瞬间转身,捂住了赫里斯塔的唇,引向角落——
“别暴露了咱们的关系,你莫非已识破我的真实?”
“齐格弗里德哥哥……”
赫里斯塔喘息,她被他的力道钳制得像小动物般落入他怀里。
“那个名字不要再提,我叫齐格·阿曼瑟尔。看来你了解得比我多了,今后得小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雷伊斯家的走狗盯上——”
高阳松开赫里斯塔,随即眼神一凛,怒喝出声:
“现身!”
“打算对我们赫里斯塔动手也等一等吧,或是你要对少女也不手软?”
耶梦加得从墙角转出。
“我现下便能杀掉你?”
高阳抓住耶梦加得,强悍之力令她悬空。
“哥哥……不,尤弥尔不会泄露半句。”
赫里斯塔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是吗?你莫要因一己之过拖累我,赫里斯塔。”
高阳松手,释放了耶梦加得。
“咳咳……真是一点都不体贴的男人!赫里斯塔,有此兄长真是你的悲哀。”
耶梦加得咳嗽不止,这家伙真可怕,能在那种战争中活着出来,定是来自地狱的存在。
“‘兄长’这个词以后慎提…赫里斯塔,别因我们都同样身世不幸就同情我,寻求安慰,我们相安无事,各自生活吧……
你比我幸运多了,那家伙至少没赶尽杀绝,至于我,你心里清楚……”
高阳记忆中,儿时彼此曾有交集。这世的母亲因疫病去世时,他曾被人送到一个庄园,那时遇见了赫里斯塔,当时的她名叫——
希斯特莉娅·雷伊斯。
而他则是——
齐格弗里德·阿克曼·雷伊斯,原本只承袭阿克曼这一姓氏,直到进入那个庄园才添上另一姓氏。
彼时,他十五,她五岁。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遭弃于河中,幸被猎人救下。
记忆中,他曾和她同室而眠,互相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