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总管催了三次该早朝了,
皇帝才将闭着的眼睛睁开,
花斑石地砖上乱糟糟脏兮兮的两人窝着抱在一起,久久不分开。
小十三的悲伤蔓延在整个御书房,从小到大,就算是满身伤满手老茧的逃回来,也不曾如此。
哎!十个芷柔郡主也不敌沈逸澜半分。
实在不忍心看下去,起身离开。
祝弘懿猩红的眼眸,泪水在里面打转,
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气息怎么也上不来。
他跪坐在花斑石地砖上,托着沈逸澜软瘫的后颈,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手托着她纤细的腰身,
哽咽道:
“澜儿......澜儿......咱们回家......”
祝弘懿声音嘶哑,像个破锣。
他抱紧怀里滚烫的人缓缓起身,目光没有离开臂弯里的脸庞,由于发热面上越发的潮红,
他低下头,泪水吧嗒吧嗒掉在潮红的脸庞上。
双臂收紧,想用下巴将她脸上和着油泥的泪珠蹭掉,哪知越蹭越多,多到抬眼看不清路。
他吸了一下鼻子,侧头将双眼埋在手臂处,僵硬的护甲刮的他脸生疼。
再看时,日思夜想的脸孔清晰了些,疼爱和怜惜化作喃喃自语,
“以后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澜儿那么好强,要本王做什么。”
祝弘懿稳了稳脚步,又蹭了下眼睛,才走出御书房。
御书房门口停着出宫的辇车,车前是谭太医和连翘。
他稳健的上了辇车,就这样抱着怀里的人坐在交椅上,一刻也不想分开。
此刻他想拿把刀将胸口割开,将里面的石头拿出来扔掉,再缝上,是不是能畅快些。
出了宫门,薛护卫也傻了,见十三爷抱着个软趴趴的女人,心里咯噔一下。
见爷的神情也不敢问,看到后面的谭太医心稍稍放下,还好没薨。
车夫麻利的放下车凳,祝弘懿稳健的上了车,
“回府。”
他声音嘶哑到不仔细听,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
车夫还在发愣,薛护卫道:“回府。”
连翘上了车辕侧,她不敢看马车里抱着的两人,九姑娘用纤薄的臂膀撑起了沈家,
她比任何时候都想要一个更有力的臂膀,帮着姑娘支起这一片天。
跪过御书房的连翘,突然希望,抱着姑娘的十三爷,不是皇家的人该多好啊!
马车在懿王府的匾额前停下,
薛护卫前面开道,祝弘懿抱着沈逸澜直接往寝宫走去。
韩长史早在府门口列队迎接,见此情景,赶紧吩咐太监宫女,将王爷寝宫里加了新的被褥和女人用的东西过去。
吩咐厨房将烧好的水都提过去,准备沐浴。
谭太医边往里走,边吩咐,“韩长史,取些冰水来,浸湿巾子,冷敷在额头,”
寝宫暖阁,沈逸澜虚软的身体被放在紫檀的木榻上,
身体稍稍斜一些,让受伤的双脚搭在榻边。
祝弘懿坐在榻边上,捧着她的小脸,谭太医开始把脉,女医官动手脱掉沈逸澜的鞋子,用剪刀剪去袜帮,小心翼翼的揭开伤口,躺在床上的人,眉毛稍稍皱了一下,便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