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云锦天工坊漆黑一片。
顾梓霖叹了口气,从二楼的廊下进了卧房,
每天这个时候,纱灯映照着女子的剪影在窗棂上,他便坐在廊下看。
对面什么时候熄灯,什么时候回房睡觉。
沈逸澜无意间知道了姚家别院的奢侈,要将窗子都蒙起来,制造出晚宴的效果。
送走了静枝,女人们开始将家里挡窗棂的帘布加厚,褐色的布缝了好几层,第一可以保暖,
天黑下来,屋子里阴冷,挡上棉帘子,让热气散的慢一些。
二来,屋里点着灯总是扎眼,遮的严实也可以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前厅里又支起绣架子,白天织布晚上刺绣,一方小天地里,也不拘着做什么随便,
只要求晚上说笑的声音要小点。
二楼小书房,沈逸澜坐在书案前,拿着陵州城的城防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姚家别院金库的线索。
陈阿旺道:
“想浑水摸鱼的人很多,一半是抄家流放的漏网之鱼,另一部分是三王爷的旧部,薛护卫查过,都是些普通的部下,并未参与造反,受了牵连,属于官逼民反。”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陈阿旺压低了声音。
沈逸澜拧着眉头,既想翻案,便要找到陷害之人,翻不翻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将这件事提起来,铲除皇帝要铲除的人。
天下乌鸦一般黑,
沈逸澜突然觉得,祝弘懿有些话说的很对,如若时机不成熟,翻案反而害人。
就像这次,被牵连到的无辜官员。
被削藩的藩王,可以有个理由联合起来靖难清君侧了,最后看谁的势头强,谁来坐拥这个天下。
“阿旺叔,姚家别院被亲军卫挖地三尺了,这出入口会不会不在姚家别院?”
“一定在姚家别院。”
陈阿旺坚定的说:
“祝堰一定知道确切的消息才会举兵前来,知道姚家别院秘密的姚承福死了,三王爷也死了,其他人被抓进了察情司,这么长时间没审出来,估计是没人知道。”
最近白天街上出来活动的多数是三王爷的余孽,只要收口袋,一个跑不了,要用他们引出要知道姚家别院金库的人,还要忍一时。
沈逸澜不关心什么金库,只关心围城先解了,往陇西派个人去进山丹马。
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临下楼前陈阿旺最后说了句,
“柳家被除了族谱的二爷三爷,也进了城,跟那些商人住一起,估计是单独进城,两大家子人都在城外没跟着进来,他们是三王爷的余孽没跑。”
一旁服侍的连翘道:
“十一姑娘睿智,幸亏在柳家族谱中将其除名,不然柳家也披上了造反的罪名。”
沈逸澜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只能说误打误撞坏事变好事了。
陈管家下了楼,三人进内屋简单的洗漱。
半夏道:“也不知道这场仗什么时候打完,委屈姑娘在小屋子里憋憋屈屈的,日子过的不痛快。”
沈逸澜笑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左右不了,过好眼前的日子就好,不用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