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拒绝了您的对话请求。】
不接?
乌衔秋眉梢微挑,是身边有人?
不方便就算了。
他重新垂眸看着眼前的屏山谜图。
说是地图,但上面所画的全是不规则的线条和图形,各种紊乱的线穿梭交叉,图形凌乱破碎,毫无规律可言。
系统简介表示图上隐藏着前朝安康王陵寝的位置,但看这幅图半天,乌衔秋只感觉这是一种视觉污染。
有谜便有解,而今没有解读的办法,对着一团污染瞎琢磨,只是浪费时间。
乌衔秋收起地图,又拿出那本厚厚的焚雪图录翻看起来。
长夜漫漫无事可做,只能看看书打发时间。
... ...
“没人敢当武林盟主?”宋春驰听着璧衣带回来的消息发愣。
“什么意思?”
璧衣道:“太子在武林大会上露脸,并且只用了一招就将许多人打成重伤,惊雪门的楼从云直接折了,那些掌门七年前就打不过太子,现在太子神功盖世,他们哪里还敢从他手里抢武林盟主的位子?”
宋春驰目瞪口呆。
“不是说武林盟主不能连续当么?”
“还说太子罪大恶极,被全天下通缉呢,可谁敢去找他的麻烦?”
宋春驰:... ...
那些人不知道乌衔秋那时是用了一次性道具才有那么厉害的招数,以为是太子练成了绝世神功?
璧衣不屑说:“一群鼠辈,估计是被太子吓破胆了,都不敢呆在春秋宫,昨晚连夜下山,现在走得都差不多了。”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想对太子动手,现在回过神来,自然害怕太子秋后算账,可不得赶紧跑么... ...
想着宋春驰眼睛一亮。
他们走了,那自己去春秋宫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宋春驰蠢蠢欲动,“那我们... ...?”
璧衣:“咱们也得离开这里。”
“离开?”
“教主说附近武林人太多,咱们身份敏感,先换个地方避避风头。”
“去哪?”
宋春驰虽这样问,心中却想到昨天齐开甲说的话,预感接下来可能是要把他带去那个能见到乌衔秋的地方了。
但他仍然不解,乌衔秋不就在四坎子山吗?悬风教主要太子去什么时空,直接去春秋宫抓人不行?
那些武林人不知道太子有溺雪症,悬风教主可是一清二楚,不至于对什么神功闻风丧胆吧?
难道乌衔秋已经离开春秋宫了?安全吗?
想到那个能让人武功尽失的溺雪症,宋春驰莫名有些担心起来。
要是不小心队友人没了,自己该怎么完成任务?找到尸体算不算?对了,那些武林人那么凶残,很可能找到的不是完整尸体,而是破碎的人体组织... ...
美人香消玉殒,太让人心碎了。
璧衣不知道只几个眨眼,宋春驰就已经在脑子里给乌衔秋开完了追悼会,见圣子神情沮丧,以为他是担忧会被追杀,便安慰说:“圣子放心,有奴婢与悬命卫在,就算遇到不长眼的,他们也伤不到您。”
有璧衣和那么多悬命卫看着,宋春驰觉得自己没有答应之外的选择。
于是宋春驰又坐上了玄风辇,在眩晕和呕吐欲的折磨中,被带着离四坎子山越来越远。
... ...
某半山腰的凉亭中,齐开甲看着一队人抬着轿子远去,自言自语:“出发了?”
他手指点了点红漆亭柱,另一只手五指灵活地动了几下,几枚无字铜钱在他指间翻动,“此行是大吉?应该没问题... ...”
说着皱了皱眉,神色奇怪,低声念:“接下来... ...还是算不到他在哪... ...”
“算了,就按直觉走吧。”
想到还在四处找自己的悬命卫,再想到悬风教主盯着自己的幽深眼神,齐开甲脸上露出自得的微笑,“危险的地方有时反而更安全。这次,你休想再抓住我。”
... ...
春秋宫的灯烛彻夜亮着,这倒方便了乌衔秋,此刻他毫无睡意,还在看书。
看的不是焚雪图录。身后高大书架上的书籍涉猎广泛,他花了点时间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这是一本记载前朝安康王个人传奇的江湖野话,零星记着一些在普通人看来匪夷所思的奇闻异事,字里行间带着些神话色彩。
从书里,乌衔秋找到了一点信息。
【翼朝安康王者,名恪,成祖幼弟也... ...恪少聪颖好思,甚通灵异,多出惊人语... ...恪拜国师为弟子,十岁辩经纶,十二通周易... ...
成祖即位,封恪为安康王,蕃于巽州... ...竟经脉闭塞,运功则经脉如绞,痛不欲生,时恪年弱冠,大肆求医问药,皆未得解... ...
至元七年,恪闻南海有神医... ...神医诊为溺雪之症,冬月不可运功... ...经年,神医再诊,道曰济溺心经可解... ...
世行长生之术,恪亦寻之... ...攘士兴兵,同室操戈,乱世颠沛... ...恪于道有成,可凭空散于人前,经日又现,时人异之... ...
恪自言其往至时间之外,空间之中,得见另一翼国,自其中得济溺而痊愈,故往返频频... ...
国师赋谶,谓之“成也消也,溺者亡也”... ...恪刚愎,反复固往,后踪迹全无... ...人道果应其谶... ...名恪所往之地为应谶时空... ...】
灯花爆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声音,乌衔秋捏了捏眉心,有些看不下去了。
应谶时空?济溺心经在里面?
齐开甲也给了他一句谶言... ...
所以那个可以往返的另一个时空,只要在那里选择干涉某些事情,就可以影响、改变现在?
那他现在是在哪里?自己是真的被系统关了禁闭,还是说,自己其实是在一个应谶时空之内?
看书太久,乌衔秋有些头晕,撑着额头眯着眼,正想放空一会儿,便听到了珠帘被撩动的声音。
他懒懒抬眼。
齐开甲从书架后转出,皱眉打量着前厅,而后目光奇异地喃喃:“就在这里?”
神色古怪地走到乌衔秋坐的书桌前,手指点了点桌面,闭起眼静站了会,才开口。
“虽然对着虚空自言自语行为古怪... ...不过我也算是半个疯子了,说就说吧... ...”
他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桌后的书架上,清了清嗓子。
“殿下。我前几日又得一谶,”他声音温雅,仿佛知道乌衔秋就在这里坐着,自然道:“谶有道‘时流乱也,失其亡也’,切记不可错乱时间。现在有悬风教圣子前往应谶时空... ...”他顿了顿,露出笑容,“悬风教主想借儿子之手取得的东西,他不会得到的。”
他又停顿,像是和谁对话时在倾听对方话语似的,半晌才又开口,“我去见了圣子一面,给了他一个小东西... ...里面有济山派的遁钱,会时刻指向附近带有遁钱的人,他会找到你的。”
齐开甲说完,又笑,“他应该完全想不到,提前发作溺雪症,延长了殿下在应谶时空逗留的时间,竟然会成全了圣子找到你... ...”
“借太子之力,找到入口又如何?”
“我等着笑话他替他人做嫁衣的时候。”
齐开甲说完,稍微等了一会,随即敛衣拜倒,朝桌后无人的座椅叩首,郑重道:“齐某谢殿下。沈指挥使已经将调查结果告知在下,他既然暗中害我齐氏门庭,我自不能叫他得偿所愿。”
说完慢慢站了起来,“不过,从一开始就派沈指挥使潜入到悬风教,殿下本也怀疑他别有用心了吧?”他嘴角扬起一丝嘲弄,“自以为自己操纵着所有的棋子,却不知道,早有人成为了另一个执棋人... ...”
“果然如父亲所说,上天剥夺某人一样东西,便又赐予其一项天赋。当年的郎恪如此,而今殿下亦如此。”
齐开甲感叹着,静立了半晌。
“殿下,保重。”
... ...
乌衔秋静静坐在灯下,刚刚齐开甲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结合书里的信息,多日来没理清的各种线索有了更清晰的脉络。
在之前的时间线上再加工,应该是在齐见微找上悬风教主,拿到焚雪图录之后。
悬风教主得知太子患有溺雪症,于是起了利用太子的势力去寻找应谶时空入口的心思。
他以医者身份取得太子的信任,也许是以调理身体为由,用药将溺雪症的发作时间提前。
以这为前提,也许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只有没有武功的人才能进入应谶时空。
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时空... ...
乌衔秋想到那道从宋春驰肩头划到腰腹的伤口。没有武功就要小心再小心,但他的队友真能那么安分和谨慎吗?
莫名觉得,让宋春驰独自一人行动,出意外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乌衔秋再次捏起了眉心。
宋春驰的行为完全无法预测,而自己仍旧不能离开这里。
希望宋春驰拿出点怪物新人的实力。
不然都对不起鹿彻那天眼角挤出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