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后一杆,过于激动,竟然没进球也没吃库,算犯规,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宗生打自由球。
真是白激动一次了。
如果进了,这次可就是她赢了。
陈宗生觉得那道视线如有实质,他抬眸,“你想犯规?”
秦烟比划了下自己和台子间的距离。
可委屈。
陈宗生说,“下次沉住气,年轻人。”
“砰”一声,黑八直接进。
秦烟顿时觉得生活没有了希望,人生几多苦处。
但是有理由,觉得自己选的不行,花色是一分为二的颜色,不如纯色来的正统。
小姑娘选择开第二局。
顺利开球后,开球者继续击打,秦烟成功选了纯色球。
随后一路顺风顺水,直到黑八进。
秦烟高兴的回头,连头发丝似乎都是充满自信的。
男人坐在沙发里,正看着她。
小姑娘凑过来,神采飞扬,眉眼精致而又清朗,“先生,我们来比赛吧。”
“奖品和输的惩罚是什么?”
秦烟现场想。
“赢的人就请对方吃夜宵算了。”
“输的人呢?”
“被请啊。”
陈宗生略一思考,“可以。”
“最后三局定输赢。”
尽管没有实质性的惩罚和奖励,但是秦烟很全力以赴。
每一球都是认真打。
按照一局二十分钟算,三局打完,正好到夜宵时间了。
不过,打到最后,输赢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进球。
一声声清脆的球面相碰发出的声音,伴随着小姑娘或高兴,或叹气的声音。
不过学生总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最后一球进,小姑娘眉开眼笑。
“我赢啦!”
陈宗生接着兴奋的她,笑着道,“赢了要花钱。”
小姑娘大手一挥,“你想去哪里吃,随你挑。”
陈宗生说,“还真有个地方。”
都说小巷藏美食,百年字号的私人厨房,藏在弯弯绕绕的深巷里,实在是个不易找的地方。
但是进了那道门,里面便是别有洞天。
光是这样二进的四合院宅子,在市中心就是上亿的价。
更不用说,一进门,墙壁上挂的,架子上摆的,都是低调不起来的东西。
到了里面,专业的服务生前面引路,将两人带到一间临窗的用餐包厢。
秦烟看着面前的菜单,“和以前不一样哎。”
“他们有不同的菜单,可以选择不同的口味。”
陈宗生打开,“我可就随便挑了。”
“随便。”
可以边上菜边点菜。
一块小鹅肝,吃下去,在胃里根本不占据什么空间。
秦烟翻着菜单,又选了好几道。
服务生说了声稍等,便离开了。
秦烟托着下巴,“量好少。”
陈宗生说,“夜宵不能吃太多。”
秦烟喝了口果汁,起身到他身边坐下。
陈宗生揽着她。
很快,一道道美食陆续端了上来,都是量小而精的美食,甚至一大口就能吃下去一盘菜。
但是平心而论,味道确实是不错的。
作为夜宵的选择,确实是很棒的。
当然,结账的时候也很棒。
回去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洗漱后,一起睡下。
……
云澜国际,办公室。
林助理汇报完工作上的事情,继续说,“我们的律师去过警局不久,关少爷就回家了。”
陈宗生放下钢笔,“等着,还在后面。”
果然,下午公司就来了一位石律师。
是个年轻的人,穿着板正的西装,个头不高,但是人看着就精明。
说晚上想请陈总和关总吃饭,顺便谈一谈打架的事情。
从闹到警局到私下协商,今晚的饭局便是坐下一起商量。
林助理客客气气的招待了人。
石律师等了会,待客室的门仍未被推开,他的耐心消减不少,“陈总不在吗?”
林助理笑眯眯的说,“陈总今天约了人打牌,早就走了。”
石律师心有不满,奈何在人家的地盘,并无太多话语权。
关总匆匆赶到,儿子已安全抵家,他现在的腰杆挺的很直。
绕那么一大圈只为见陈总,可是陈总压根不见。
关总只当没看到对方难看的脸色,“要谈后续的事情吗?余先生在不在,两个孩子这次实在闹的荒唐了些,但是犬子做事还是有分寸的,我们陈总都夸他,你知道的,陈总是个不轻易夸人的人。”
石律师脸色铁青着离开。
关总听着那关门的声音,转过头问,“林助理,我刚在说错什么了吗?”
林助理说,“没有。”
关总放下心了,背着手慢悠悠的出了待客室。
陈宗生确实在牌室,男人能当消遣的方式就那么几件,烟酒又戒的差不多,打牌也是抽空玩玩。
今天坐在一起的是平时各有事忙的人,随便单拎出来一个,都是经济板块常出现的人物。
然而一个个烟不离手,都是些烟鬼。
梁元荣刚过来,就听经理说,陈先生也在,他便来了一趟。
陈宗生让出了位置,去了外面。
“听说那姓余的想见你?”
陈宗生说,“你消息倒是灵通,今天人来了,我推了没见。”
梁元荣倚在栏杆边,穿了一件黑色的夹克外套。
“推了是好事,但是民不与官斗,还是要做做样子。”
陈宗生点头,“劳你提醒。”
梁元荣知道陈宗生有分寸,也不多言。
……
姜茵听到有人找,还意外的看了下手机。
难道是梁元荣提前过来了?
她到了楼下,见到的却是一个老妇人,自称是宋武的母亲。
宋武这个名字已经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很久了。
即便再提起,她的心中也没有任何波澜。
“阿姨,我和他早已经分手了,如果你是想找你儿子,可以直接联系他。”
宋母面带几分难以相处的冷漠,“我就是来找你的。”
姜茵抿了下唇,“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你是因为傍上了别的男人,才和我儿子分手的?”
尽管不抱任何期待,但是被人这么冤枉,她还是觉得愤怒。
“宋武自己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他没有告诉你吗?”
宋母冷冷道,“他和我说了,他只是一时糊涂,做错了事,已经改正了,可是你却死死的抓住这件事不松口,甚至还不经他同意卖了房子,你做的错事那么多,哪里还有脸说我儿子。”
姜茵没有想到有人竟然能那么厚颜无耻。
姜茵冷笑,“你口中所谓的他做错事就是瞒着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即便改正,这也是事实,你觉得可以原谅,是因为你没有本事,企图以退让和付出获得男人的所谓谅解,你自己膝盖弯了,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我敬你是长辈,但你自己不拿自己当长辈,非要找事的话,我也会奉陪到底。”
宋母气的不轻,“我儿子还说你是个好脾气的,谁知道竟然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就不信了,那梁家知道了你嫌贫爱富,还能要你。”
那订婚宴那天,宋母碰巧看到视频,认出姜茵,连忙打电话给国外的儿子。
她儿子刚开始也不信。
直到看到新娘的名字也是姜茵,才确定。
宋武十分愤怒,认为姜茵是背叛了他。
宋母也为儿子不公,这才找上门来,就是为了一个说法。
哪能想到姜茵根本油盐不进。
“随你。”
姜茵转身就走。
宋母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哭天抢地说姜茵搭上了有钱的男人,就跟她儿子分手,甚至还卖掉属于两个人的房子,一分钱都不分给他们。
大厅里先先后后不少人张头探望。
姜茵皱眉,让保安先带她出去。
宋母哪里肯就范,挣扎间,不小心打翻了一个花瓶。
瓷片碎了一地。
就在这时,梁元荣走了进来。
男人沉静的目光带着安抚的意味,那一刻,她忽然就觉得安心了。
梁元荣站定,“知道上一个在这里闹事的人的下场是什么吗?”
宋母的声音戛然而止。
……
距离姜茵上班不远的餐厅。
宋母穿着印花的老式衬衫,头发花白,脸上法令纹明显,她的装扮和这间餐厅显得格格不入。
有些老人以“无赖”享利益,久而久之,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顽固不化、见识浅短、带着坏和恶的明显标签。
和他们是讲不通道理的,只有刀子砍到他们的身上,才会痛。
梁元荣直接说,“方才你在大厅里打碎的那只花瓶,价值一百万,按照宋武现在的工资来算,你觉得他要还到什么时候?”
“什么打碎的花瓶?”宋母撇撇嘴,“那是你们放的位置不对!”
“我只是通知你,不是在和你商量。”梁元荣淡淡道,“老太太,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咱们都客客气气的,若是再有下次,可就不见得如此了。”
梁元荣让人送宋母回去。
宋母还想故技重施,然而梁元荣的司机是当过兵的体格,直接反折她的手,将她塞进了车里。
一路上,宋母没敢吭一声。
车子在老旧的小区外面停下。
宋母直接被拖了下来,她连驳斥一声都不敢,唯唯诺诺,与之前的时候判若两人。
等人一走,宋母就赶紧给儿子打电话,还没开始诉苦,就听见儿子质问,“妈,你做了什么?”
宋母气的颤抖,“我能做什么,我不就去找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了吗,你知道她是怎么对我的,儿子,你一定要给妈做主啊。”
宋武能做什么主,连他都得讨好梁元荣。
他只是没想到姜茵巴结上的人是梁元荣。
大概是男人的通病,自己看不上的女人一下子找到了比自己好的男人,那种心里的不甘是没办法排解的。
他只能在宋母这里尽情败坏姜茵的名声,以出心里那一口恶气,好满足他大男子主义的心理。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妈会去找人。
宋武可不管他妈有多可怜,把她骂一顿,直接说,“以后我不给你汇钱了。”
“什么!”
宋母脸色铁青,“阿武,妈还在吃药,一个月好几百,你不给我汇,你这是逼我死啊。”
宋武撂下一句话,“那你就去死!”
直接挂断了电话。
宋母险些没晕过去。
……
从餐厅出来,回到住的地方。
梁元荣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别多想,这不是你的错,你今天就处理的很不错,对于这样的人,不用给她留情面。”
姜茵小声说,“可是你会不会觉得很丢脸?”
“你自己呢?”
姜茵抠了抠自己的指甲。
“反正我没有错。”
“这不就得了。”
梁元荣放下车钥匙,转过身来,“别人心里,对你不一定全部都是好评价,但是那又如何,你成长到别人不敢在你面前说这些,他们见到你了,就得笑脸相迎,所以不要被所谓的面子困住,凡事如何做,以不勉强自己为主。”
姜茵点头,她看了看他,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其实我看到她被带走,还一点都不敢反抗,担惊受怕的样子的时候,我是有点高兴的。”
这违反尊老爱幼的传统,不符合真善美的定义。
但是梁元荣看着她的眼睛,“这没有错。”
她已经有足够多的善良,从小到大一直被欺负,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性,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任人欺负的小兔子总要成长起来会对人露出獠牙。
这样才没有人敢轻视她。
姜茵轻轻点头,一点点笑开。
……
晚上八点,陈宗生还在外面,接到了小姑娘的电话。
兴奋,“先生,晚上有雨,你有带雨伞吗?”
“车里有。”
“好吧。”她是想给他送雨伞来着。
美好幻想破灭。
小姑娘唉声叹气的。
陈宗生听着那不太情愿的语气,看了看窗外,“我一会回去,下雨了,把窗户都关好,外面的东西都拿进来。”
“早就拿过了,我还给兰溪穿外套,他说不要穿,我就直接给他穿嘛,然后他现在不理我了,我也不理他。”
这可是母子两人为数不多的互相不理对方的时候。
小姑娘有时候也很有孩子脾气,陈宗生欣慰的是,母亲的身份并没有剥夺这一点。
她只是生了一个孩子,拥有了一个新身份,可是这不意味着她要无限包容另外一个新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