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过后,车辆重新出发,下午就没有再停留,一路到了避暑行宫。
“月霭!你个小贱蹄子跑什么?”一个嬷嬷拧着一个青葱少女的耳朵走在曲折的回廊中,那嬷嬷一边往前走一边骂道:“今儿主子娘娘们来行宫,你不在歌舞坊练舞,往大门的方向跑去做什么?我告诉你月霭,你若是冲撞了贵人连累了老娘,仔细老娘揭了你的皮!”
那嬷嬷骂骂咧咧,手劲儿极大,少女的耳朵被拧的通红一片,她极力挣扎,却根本挣脱不了嬷嬷铁钳一般的大手。
被拧住耳朵的少女着红色小衫配绿色裙子,本是艳俗的颜色,因着少女的好颜色和窈窕的身段别有一番味道。
“虞嬷嬷,我就是去看看皇上和主子娘娘们长什么样子,没想干别的。”少女不仅身段好嗓子也是一把好嗓子,声如黄莺,轻柔婉转,即便是辩驳的话也说的柔柔弱弱。
“打量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吗,还不是看皇上来了要去皇上面前露露脸,想博个好前程。”虞嬷嬷眼睛毒辣,月霭什么性子她打眼一瞧就知道,那就不是个安分的,去年就一门心思的往上蹿,不过没找着机会,今年又是如此。一个卑贱的伶人还妄想着做妃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想博个好前程我不管,只不能耽误我的事儿,这宫里的主子都到了,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歌舞,你不在歌舞坊待着好好练舞,耽误事儿我就得管了,也好叫月霭姑娘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月霭讨好的求饶道:“虞嬷嬷,我晓得了,往后再不敢乱跑了。”心里则想的是只要她被皇上宠幸了,还怕你个小小管事。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一处院落,虞嬷嬷伸手猛地一搡,将月霭推到地上,“往后这个院儿里的人,没有我的准许谁都不准擅自外出,要叫我发现,就别怪我大刑伺候。”
“我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都给我老老实实的按下去,若出了岔子惹怒了贵人,不要贵人们处罚,我先把你们丢进黑牢中过几遍。”
院儿中的女子听说黑牢身子都抖了抖,这行宫之中没有专门掌管刑罚的机构,但宫人犯了错该怎么办,自然是逐渐形成一套惩罚人的体系,叫黑牢,里面的手段很是残忍,比之宫中的慎刑司更没有法度,如何惩罚全凭那些管事的一句话,进了黑牢不死也得脱层皮,认出来也废了,废了的人在这宫里活不下去。
她这话既是说给月霭听的又是说给院中众人说的,这行宫平日里还好,皇上一来,这群人的心思就浮动起来,一个个的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若不打压岂不翻了天。
“都给我打起精神好好的练习,不要懈怠,过几日许是有宴会需要歌舞,都好好的准备着,这才是正经露脸的机会,不要想着旁门左道的手段,都听清楚没。”
“听清楚了,虞嬷嬷。”
“月霭,你没事吧。”虞嬷嬷一走,同月霭相好的姐妹音韶上前扶她起来。
月霭站了起来,她没事儿人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裙子,又将手伸到面前吹了吹破皮之处,“没事儿。”
音韶:“你手破皮了。”
月霭:“我回房上点儿药就行了。”她们从小练舞,磕磕碰碰都是常事,房里都备着伤药。
见月霭要走,音韶忍不住出声,“月霭......”
月霭转过身看着吞吞吐吐的音韶,笑道:“怎么了?”
“勾泉,勾泉他知道你......”
月霭眼神一厉,扬声打断道:“不用说了,这是我和他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音韶看着月霭的背影咬了咬唇。
行宫自然是不如紫禁城大的,但是这里依山傍水,绿植成荫,一进行宫就感觉凉意扑面而来,果然避暑行宫名不虚传。夏天正是花草茂盛之季,林间时有小兽出没,被经过的车队一惊,慌不迭的四处逃窜。
这行宫大致分为四个区域,中央是未央湖,东北方向的清漪园,西北方向的寄畅园,东南方向的萃锦园,西南方向的华林园。姜琬的琶雨轩就在清漪园,当然大部分的后宫妃嫔都都住这个园子,太后、太妃、公主及其他女眷宗亲住在寄畅园,李其琛则住在萃锦园的清凉殿。
行宫的宫人早就将各处宫殿打扫干净,只等着主子入住。姜琬抱着阿宝在巴雨轩外下了车。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绿色,大夏天的看着就觉得凉快。巴雨轩提前被打扫过,永寿宫里提前派来的宫人四处检查过,有不妥的地方也早都调整了,所以姜琬走进去的时候一切都收拾的妥当了。
这琶雨轩十分凉爽,湖上的凉风穿堂而过,姜琬坐在厅堂就觉得十分舒适。月见拿出阿宝的小金床,奶娘仔细的铺上被褥姜琬将睡熟的阿宝放进小床中。小团子动了动身子,姜琬伸手在他的小身子上轻轻的拍了拍,小团子睁开一条眼缝看见姜琬又安心的睡去。
“娘娘,热水和膳食送来了,您洗漱好就可以用膳了。”映雪进来通报。
一路舟车劳顿,姜琬洗了舒服的澡,擦着头发走了出来,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食,姜琬在桌子前坐下。这行宫的厨子手艺不错,上来的菜都是些开胃的菜,姜琬就着菜吃了三碗米饭又喝了两碗汤,满足的放下碗筷。
“我这儿也不用人了,你们也快些去洗漱洗漱用些饭食。”姜琬对候着的宫人道。
映雪笑道:“这就去了。”
屋里凉快,姜琬就一边在屋子里走着消食一边晾头发,等消完食,头发也晾干了,她在厅里铺上席子开始做瑜伽。
李其琛来的时候姜琬正掰腿呢,见他来了宫人们都识趣儿的退了下去。
“你这动作......”
姜琬看向李其琛,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这动作若是和朕一起,能不能做?”
噗咳咳,姜琬头一次知道什么叫语言的魅力,老李啊,你是玩儿的真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