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店内,店长亲自接待。
礼服是意大利纯手工制作,冰蓝色鱼尾裙,后背镂空,裙摆缀满了细碎的钻石。
“舒小姐,您看这件裙子,是专业大师亲手缝制,九百九十九颗钻石,象征着天长地久,寓意您跟薄总恩爱久久,”店长殷勤拍马屁,每一句都说到舒澜心坎里。
薄宴沉坐在沙发,抬眼,点点头,“带舒小姐进去试试。”
“宴沉,让苏秘书一起进来吧,都是外人,我不太习惯,”舒澜笑意盈盈,随即看向苏眠,“苏秘书不介意吧?”
“她不敢,进去,”薄宴沉锐利的目光扫过去,和苏眠对视。
她温顺地站在那儿,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伺候人的事,也不是没做过,苏眠浅浅吸气,换上从容微笑,跟着去了更衣室。
一番折腾,舒澜对礼服很满意,唯独鞋子觉得不搭。
“苏秘书,你帮我挑一双高跟鞋,搭配这件礼服,”舒澜说得理所当然。
苏眠也没推辞,去专柜区,挑了双银色高跟鞋,转身摆在她面前。
“我这手也没法自己换,辛苦你,帮我一下,”她请别人帮忙,但脚早已伸了出来,“放心,不会让你白做,回头我会跟宴沉说给你涨点工资。”
苏眠在她面前屈膝半蹲,换上那双高跟鞋。
舒澜却猛地抬脚。
脚尖狠狠踢到苏眠下巴。
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鞋尖上的装饰,划破苏眠下颌的皮肤,疼得她眼眶发酸,生理泪水滚了下来。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还哭了?”
舒澜俯身,轻声哼笑,“如果我说活该,苏秘书作何感想?”
苏眠不躲不闪,睁大泪眼,跟她对视。
张嘴想说话才察觉口腔都是血,方才猛力的咬合下,舌尖也被咬破。
舒澜勾唇,“你们公司都在传,你水性杨花一面勾搭有妇之夫,一面还觊觎总裁夫人的位置。”
苏眠忍疼,“空口无凭,舒小姐不要乱说。”
“苏建东的女儿,苏家大小姐,你爸死了留的那堆烂摊子,谁给你收拾的,别以为外人都是傻子,你爸妈养大你,可不是让你当婊子的!”
苏眠猛地抬头,攥紧拳头,隐忍的额上青筋微露。
当初签订三年合约,薄宴沉还没有对外宣称有女友,她也从没有觊觎总裁夫人的位置。
即便陷入泥潭,也一直努力自食其力。
工作上,从未出过纰漏。
苏眠捂着手,咽下舌尖的血,“舒小姐,换好了吗?换好我要出去了。”
“记住你的身份,别找死,”舒澜满眼嫌恶。
店里的员工,暗戳戳地指着她,都在看笑话。
空气变得稀薄,压得她喘不过气,一秒都待不下去。
苏眠拉开帘子去了卫生间。
薄宴沉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微微皱眉,起身,刚要走过去。
“宴沉,你看看,好看吗?”
舒澜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碎钻映着灯光,散发出璀璨辉芒,美得不可方物。
他点头微笑,“很美。”
“那订婚那天,我就穿这条,好不好?”
她挽着男人的手臂,满脸希冀地看着他。
薄宴沉,“你想穿什么都行,鞋子也不错,等会儿再买点其他的珠宝。”
卫生间里,苏眠打开水龙头,接了水清洗口腔里的血腥,然后洗了把脸。
这时,包里的手机嗡嗡震动。
异常急促。
她擦拭干净湿漉漉的手心,翻出手机,看到周姐的号码。
心里泛起不安的感觉。
一接通,周姐焦急地说,“小姐,太太今天出门不小心跌倒,摔到了头,现在还昏迷着,医生说是脑出血,就等着家属签字做手术。”
苏眠脑子轰的一下,跟被人重锤击打般。
哪怕被人再刁难羞辱,她都没觉得有什么,可听到妈妈出事,急得声音发抖。
她求医生给妈妈做手术,那边沉默了下。
“代为签字,一切后果由直系亲属承担。”
“好,请你们赶紧手术,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苏眠跌跌撞撞地冲出卫生间,正好撞在一堵肉墙上。
男人坚硬的胸膛顶得她鼻尖快要断开,本来嘴巴就疼,下巴肿得很丑,已然没个好样。
“怎么回事,”男人的大手,掐住她下巴,看到她嘴角破裂,沁出血丝,皱眉道,“弄成这个鬼样子……”
苏眠疼得倒抽口气,“薄总,我有急事要走,麻烦你……能不能让赵助理送我一下。”
见她如此焦急,薄宴沉阴着脸,没多问,安排赵苛送她。
舒澜换好衣服出来,挽着他的胳膊。
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落地玻璃窗外,苏秘书动作乱的不成章法,脑袋还碰到车顶,滑稽的像个小丑。
“你怎么一直在看她?宴沉,昨晚你不碰我,除了我心脏病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苏秘书?”
薄宴沉心绪烦闷,闻言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和她没关,接下来是去逛街还是回舒家?”
“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待在你身边,”她撒娇,心里很解气。
刚才应该再狠一些,把她踢残了才好。
苏眠不住的催赵苛,赶到医院时,手术室的灯已经亮起来。
周姐是一直照顾妈妈的阿姨,抹着眼泪说,“都是我不好,太太说要给你熬点补汤,出去买排骨,我就该跟着,不应该让她自己出门。”
“不怪你,我妈这人本来就不喜欢总是麻烦别人,”苏眠强迫自己镇定。
四小时后,手术结束。
主刀医生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对她道,“比较顺利,只是病人有三项基础病,摔伤后又脑干出血,需要在icu观察段时间,后续可能需要住院治疗,你先去缴费。”
苏眠手脚发软,犹如捡回一条命,连连感谢。
去大厅缴费时,看到账户里只剩五千。
有个眼熟的护士提醒她,“苏小姐,你妈妈这次情况凶险,后续的治疗费用也不少,建议你最好多准备些。”
苏眠愿意花钱买命,“大概要多少?”
“五十万左右。”
她不是没有钱,只是年初外婆做手术,她打了一大笔钱,现在身上只有十万多。
苏眠想起薄宴沉,他说过会承担医疗费,犹豫再三,她拨通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薄总……”
那边响起个慵懒带笑的声音。
“苏秘书啊,宴沉今天累坏了,在洗澡,你有事跟我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