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九呢？”木子一继续追问道。
    “我和小五态度差不多，这位新来的布防官并不简单，但是 我们与他相处不多，更不知道他品行如何，贸然跑去帮他，怕是会有后患。”谢九摇摇头，对张启山也没表示出什么积极的态度。
    “嗯嗯。”木子一点了点头。
    收集了这两位年轻一辈的意见，木子一只能祈祷张启山自求多福了，年轻人都那么不好骗，更别提半截李他们那些老一辈了。
    看来是没人会主动帮张启山，怪不得张启山要把老八带回去疗养，老八才是唯一的突破口啊。
    九门的这些个地头蛇，哪个不是有家有室，有权有才的，要拉拢到自己身边，张启山要付出的绝不可能是那些红白俗物。
    要么得有过命的交情，要么就得张启山短时间内就展示出了他身上旁人难以企及的利用价值。
    木子一能够跟这小五关系好，那确确实实是有过命的交情。
    至于谢九为何也对她态度温和尊敬，那是因为她们蛊门已经发展起来了，现在哪家组织下地，不得带上礼品去请个蛊门的人一起？
    蛊门的人，身法轻盈伶俐，但是最绝的还是应对古墓里面那些要人命的虫子和毒素。
    有他们在下地的队伍里边，算是给整个行动上了一道护身符。
    所以那些有眼色的九门老板们，绝不会瞎了眼跑来得罪木子一。
    而小五，他更是亲眼见过了木子一诡异的手段，还有她身边养着的那只凶猛大蜈蚣。
    对这种危险又厉害的人物，他当然要打好关系，更何况，木子一对他有恩。
    他算不上好人，但是还不至于落井下石。
    一顿饭的时间，木子一也不只是打算打探他们的态度，她还有另外一件紧要的事情想问问谢九。
    这事儿也不算复杂，木子一想去国外留学。
    这个年代出去，能够亲眼见到许多以后会出现在历史书上的大佬。
    木子一不是说非要和那些人结识一番，其实只要能够见上一面，也是不错的。
    而且她说自己想要去搞点先进的军火，可不是开玩笑的，她是真的有把这件事纳入自己的规划里面。
    留学这事儿一说出来，谢九看向木子一的眼神都变了。
    那是欣赏的眼神。
    当然了，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讲，家庭条件是一方面，能够有眼光和勇气跨越大洋去到国外学习最先进的知识，这是十分难得的。
    况且木子一还是个女子。
    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女人，眼光都还停留在后宅那些事儿上。
    “木小姐有这份心思，在下佩服，我确实也可以托关系给您打点一下，不过，你想去哪个国家留学？”
    “德国。”木子一毫不犹豫的答道。
    谢九点头，“德国的学风严谨，而且德国在政策上还是欢迎国内的留学生的，而且一战以后，德国通货膨胀严重，留学生在那里的生活成本都降低了很多。”
    木子一突然听着谢九穿着长衫拽专业词汇，有种突然穿越了的感觉。
    不过还好她听得懂。
    “嗯嗯，我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木子一也不可能告诉谢九真正的原因。
    她想去接触德国的军事专家。
    就算以后有门路去搞军火，也得先了解多一些这方面的专业知识才行，要不然很容易被坑。
    二月红睿智，但是小九嘴巴里面拽出来的那些词汇他确实也不怎么理解。
    这是他专业之外的知识了。
    “木木，你之前也没和我提过要出去留学啊？这是临时起意？”二月红表情不好起来，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带和他商量得吗？
    “不是啊……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我隔壁开连锁酒楼那老板，他不是也把儿子送出去了么？”
    “我想出去多看看世界嘛，反正现在稳定下来了，卞羲和卞云也能管好事情，人不能老是在原地踏步，我得接触新鲜事物啊！”木子一
    赶紧解释起来。
    “这些都不重要，不管你出去的理由是什么，我只想问你为什么不事先和我商量？”
    “这事儿还没个定数呢，我想等着我能够确认了，时间、地点这些都确认下来再和你说。”
    “先斩后奏，是吧？”二月红眼睛眯了起来。
    眼见情况不对，人精谢九爷立马站起来说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处理，得先走了，木小姐你想知道留学的事宜，下次我亲自登门拜访。”
    眼看狗五还坐在那一点眼色都没有，谢九咳嗽了几句，跟着说道：“五爷，你该回去喂狗了。”
    “不是……啊，是，都这个点儿了，我该回去喂我那些宝贝狗崽子，除了我，我的那些狗崽子可不让其他人近身……”
    两人都找了借口离开，很快包间里面就只剩下了木子一和二月红。
    “我不同意你去。”二月红直接说道。
    “难不成你是怕我不回来了吗？”木子一看着二月红表情不大好，她故意问道。
    二月红没说话，只是默默闭上了眼睛。
    这态度显然就是默认了。
    “还有事情要做呢，怎么可能一个人跑国外待着去？而且我也没必要因为躲你或者其他的原因不回来，我现在对别的男人这么有边界感，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我还惦记着你的那么多财产呢！”
    “很大一部分原因？”
    “嗯嗯。”
    “那小部分原因呢？”
    “自然是因为我特喜欢你，特舍不得你啊！”
    这是实话，她确实很喜欢二月红这个贴心大宝贝，但是她的世界绝不能只有二月红。
    听到这话，二月红的表情也没有松动，只是说话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你如果真的要去，我不会阻止，可惜这边我脱不开身，要不然爷和你一起去。”
    “不要你陪我，你该干嘛干嘛，我会定期给你写信，告诉你那边发生的事情，不管我们相隔多远，总归只要两心相互奔赴，感情非但不会疏远，还会越来越近。”
    木子一倒是难得和自己的蓝颜知己袒露心声。
    “光是肉欲上的在一起，和你说实话，我很快便会厌倦，所以你得了解我在想什么，知道我想做什么，以后要走哪一步。”
    “要我坦白内心想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我足够信任你，相信到我愿意把我曾经经历过的伤心事都告诉你。”
    “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不回来，我出去留学，就像是你把风筝放向高空一样，风筝线始终在你手里，只要你伸手一拉，就可以把我拉回来。”
    “我还是不敢相信你。”二月红的声音沉了下来，随后猛然抬头，他伸手把木子一揽进了自己怀里。
    “但是我想做你说的，那个放风筝的人，我想尽我的全力，让你飞得更高。”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真诚的交心吧。
    最终的谈论结果当然是，二月红同意了木子一的提议。
    他愿意放她走，即使他真的十分舍不得。
    二月红实在是个妙人，木子一倒是真的有些舍不得他了。
    他温柔强大，聪慧睿智，最关键的是，他能够包容木子一身上来自于人性的劣根性。
    木子一的花心，某种程度上是来自于创伤后的应激保护反应。
    她吃过感情的亏，从那以后就变得花心了。
    并且木子一并不觉得花心是贬义词。
    她只是很容易同时喜欢上多个不同的男人而已。
    她只喜欢那些男人身上的某一个闪光点，不喜欢他们的全部。
    所以每次当那些人动了真心，对她展现出所谓的“独占欲”的时候，木子一便没法继续喜欢他们了。
    下头只是一瞬间，她也能够很快抽离出来。
    但是面对二月红，木子一觉得他在她心里的位置还是有些特殊的。
    可能也就十来年的时间，木子一想着，要不这十几年间，就和他好好谈一场恋爱吧。
    他们终须分别，并且分别以后就是此生不见。
    ……
    木子一带着二月红回了木府。
    这还是他们确认恋爱关系以后的第一次。
    木子一拉着二月红从卞羲办公的屋子前走过，卞羲没放下手里的毛笔，但是他的手不停地抖动。
    他想强装镇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管圣女怎么样，都与他无关。
    但是真到这个时候，他发现其实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怎么可能不在乎啊？
    他最终还是放下了笔，走上前去把房门关上，他顺势便滑坐在了地上。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到圣女的场景。
    那时是在十万大山之中，他那次出门打猎，去到深处，却闻到了烤肉的味道。
    这地方对于苗寨来讲，已经极为深入了。
    就连族里经验丰富的老猎手都很少来这边，其原因就在于这一片有大蟒出没。
    不止一条大蟒，他们是一家子蟒蛇。
    蟒蛇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活得年份长些的，那腰身比百年大树还要粗。
    这地方危险异常，但是苗寨的人却不得不来。
    苗寨的小孩要修炼蛊术，必然 从小就得接触毒虫毒草。
    有了经验的苗人用泡药浴这种方式培养新生代的养蛊人。
    而这种药浴最关键的药材，只在这蟒蛇出没的地界生长。
    而且必须是长在这里的才会有药效，否则就是废草一棵。
    只有被大蟒蛇爬过的草药，才能作为整个药浴的药引子。
    这条件……可想而知要获取这种草药，苗寨的人必然牺牲了很多。
    而遇到木子一这一年，卞羲刚满十六岁，在苗寨，十六岁便是成年。
    为了考验苗寨里下一辈的勇士，寨主总会安排他们去这地方历练，历练的目标也很简单，必须带回十株有用的药引子，方才能够成为下一任寨主的候选人。
    很小的时候，卞羲就想要成为不用被人再压一头的领袖人物。
    他虽然一直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但是他的练蛊天赋实在比不得自家妹妹。
    他也有自暴自弃的时候，后面临近成年，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多找几株药引子回去存起来，也不拿给寨主他们看，自己主动认输。
    等到妹妹到年纪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他便把自己攒的药引子交给自己的妹妹，让她能够进入寨主的候选名单。
    居然还有人会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烤肉，是真不怕把蟒蛇给吸引过来吗？
    但是当他扒开茂密的丛林时，看到的便是一个生的白白净净小姑娘。
    她脸上一派天真的笑容，和他的妹妹卞云很像。
    但是再一转眼，便看到她身边躺着一条巨大的蟒蛇，只是那蟒蛇已经死了，被人开膛破肚，死的不能再死了。
    有点血腥，但是很明显，木子一手上的血迹都还没有擦干净。
    木子一在这种地方乱窜了那么久，自然也清楚这里的危险，只是吃了那么多天的干粮，她实在想吃点熟食。
    好不容易费了些劲才找到一只肥肥的野兔子。
    她提着兔子到河边清洗，血腥味把大蟒蛇引来了。
    蛇是从水里突然冒出来的，然后还没等它大发神威，小红就冲上去给了它一大口。
    那一口威力奇大，差点就将蟒蛇拦腰咬断了。
    所以木子一顺手就把大蟒蛇也拖走了，她想着这些猛兽领地意识都很强，要是有危险的东西靠近，估计闻到这蟒蛇的味道就不会靠近。
    但是期待是好的，林子有响声，她已经察觉到了，但是兔子肉也快熟了，她不想放弃。
    犹犹豫豫之间，她只能暂时把架起来的兔子拿开。
    但是抬头一看，来的不是猛兽，而是一个黑皮小帅哥。
    两双眼睛对视，木子一耍起了无赖。
    在十万大山里走了那么久，终于遇到个活人，而且这人还长得不差。
    木子一当然没有抑制自己的本性，调戏了卞羲好久。
    至于为何卞羲要把木子一一个外来者带回
    苗寨，当然是因为小红的缘故。
    卞羲回忆着过去，他突然意识到，当他开始会因为圣女的亲密行为脸红的时候，他可能就已经无法放开她了。
    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豁达。
    ……
    而另一边，木子一把二月红带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
    一进去，就看到了卞云正在玩她院子里突然出现的秋千。
    卞云一看到木子一，就想要马上站起来。
    但是木子一比她更快，她直接站到卞云身后推了一把。
    卞云坐着的秋千被越推越高，她脸上的笑容也越推越高。
    “圣女，虽然这样不大尊敬，但是我现在真的好幸福啊！”
    卞云的笑声是富有感染力的，就连之前心情不大好的二月红听了，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天天做我的老妈子！就这么幸福？”
    “卞云，你有病吧?”
    木子一好笑道。
    ……
    （本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