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吧,但又好像不完全是。......说不清。”
“明天周日,你俩来阅览室找我,咱们好好聊聊,开解开解她。”
“我已经说过了,可她不去。这段时间她上班总迟到早退,最近干脆不来了,工作都是赵会计给帮着干的。”韩美芬叹气。
邱鹿鸣去客厅给秦慧芳打电话,接电话的是秦母,她听出是邱鹿鸣后,笑着说,“慧芳去她大舅家了,过几天才能回来,到时候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挂了电话,邱鹿鸣对韩美芬说,“她妈说走亲戚去了,那咱俩就等她回来再去吧,你别担心,她一向拿得起放得下,也许回来心情就好了呢。”这种心结,终究还得自己解开,出去散散心也好。
可邱鹿鸣一直没有等到秦慧芳的电话,她又拨过去,得到的答复还是不在家。八月中旬的一天,韩美芬忽然跑来找邱鹿鸣,“鹿鸣,慧芳要结婚了!”
“啊?和谁啊?”
“鲁家明!”
“啊?”邱鹿鸣腾地站起来,“你没开玩笑吧?他!...他还没毕业呢!”
“真的,两家已经会亲家了,开学前就办婚礼,说是去年就订婚了。”
“她亲口跟你说的?”
“她没上班,是同事说的,大家都商量怎么随礼了!”
“走!跟我去找慧芳问问!”
“别去了,他们今天去哈尔滨买衣服了。”
“这个家伙!这么大事儿,都不跟咱们说!”邱鹿鸣问韩美芬,“她跟那个大庆的感情特别深吗,不至于是为了他才心灰意冷草率结婚吧?”
“慧芳和大庆那人看着挺般配,但我觉得那人有点花心,她在哈尔滨挺开心的,一回到嘉阳就不开心,不过,好像是咱们聚会那天以后,她情绪就更不对劲了。”
“聚会?不行,我得问问马明君!”邱鹿鸣起身就去客厅打电话,电话通了,马明君家里人还不少,邱鹿鸣就说出来当面聊吧。
三人约在邱鹿鸣家北面的江下坎集合,马明君一脸沮丧,“我听说他俩要结婚,脑瓜子也是嗡的一下。唉,你们就别质问我了,那天我也喝了两顿,糊里糊涂的断片了。”
“那你们到底又喝了多少酒?不是说去吹风吗,怎么就非得再喝一顿呢!慧芳也喝多了吗,她平时喝个七八瓶也不会醉的!”邱鹿鸣盯着马明君问。
“嗐,倒也没喝多少,就是遇到大刘他们,搀了点白的,没想到那么上头,我们仨到沙滩上吹风,结果那天没风,蚊子又特别多,老秦咬了一身包,就开始哭,哭完又吐,吐完又哭,我俩好不容易把她拉上大坝的,打的出租车,因为不顺路,我又正好碰到邻居,就坐他的自行车回家了,他们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马明君接着说,“鲁家明美的不行,天天龇牙乐,昨天给我看结婚证了,俩人已经登记了。”
邱鹿鸣和韩美芬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事情已成定局,除了祝福不适合再说别的了。
五天后秦慧芳和鲁家明从哈尔滨回来,拉了小半卡车的东西,听说鲁家专门给了秦慧芳两万块钱买衣服,她也真没客气,春夏秋冬四季衣物鞋子买了几大包。
邱鹿鸣和韩美芬去看她的新房,房子在税务家属楼的二单元三楼东户,西户家门上贴着喜字,是对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
算起来有二十多天没见到秦慧芳了,她脸颊瘦削了不少,见到邱韩二人,笑着让她们进屋。
新房五十多平米大小,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北面还有一个不小的阳台,小夫妻住着尽够了。家具家电特别齐全,厨房里还有电磁炉和微波炉,地上铺的是刚时兴的本色实木地板块,卧室里堆着几个皮箱,地上还有几包衣服没有整理完。
这房子是去年税务局集资盖的房子,鲁家早就给儿子准备好了婚房。
秦慧芳从冰箱拿出饮料给她们喝,“美芬给我当伴娘吧,你心细,到时候帮我背着包,别担心不会有人打五谷的,只是象征性的撒一撒。”
韩美芬默默点头,秦慧芳不看邱鹿鸣的眼睛,在原地转了一圈说,“对了,我还买了带榛仁的巧克力,拿给你们尝尝啊。”
“慧芳,你为什么突然结婚?不会后悔吗?”邱鹿鸣没忍住,站起来跟着秦慧芳走到电视柜旁边。
秦慧芳手里拿着一个圆形糖盒,翻来翻去,最后一推糖盒,“算了,你俩也别那么看着我了,我跟你们说实话。”
她坐回沙发上,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可乐,“简单说,就是那天聚会,我喝多了,酒后乱性。”
“啊?这...”邱鹿鸣和韩美芬都愣住了。“他欺负你!”
“不想回忆,也不想细说,反正,就这么着吧。”
“那你喜欢鲁家明吗?”韩美芬也问了一句。
“我喜欢黎明,可也不能嫁给他啊,嫁不了黎明,就嫁鲁家明吧!”秦慧芳眼圈微红,再次说,“就这么着吧!”
韩美芬还要再问,被邱鹿鸣眼神制止了,如今木已成舟,多说无益了。
“慧芳,你和老鲁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挺好的!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兴旺!”
秦慧芳扯扯嘴角笑了,“婚礼完事他就滚蛋去上学了,我一人住着,不知道多潇洒!”
邱鹿鸣噘嘴,“你偏心,怎么让美芬做伴娘,都不让我做!”
“你不行,你长得太好看了,一化妆肯定盖过我,我闲着没事儿了才找一个比我好看的当伴娘!再有,你脾气太暴,万一有人闹着玩开个玩笑,你还不得当时就骂人揍人啊,我这婚还怎么结?”
邱鹿鸣还没说话,韩美芬不乐意了,“哦,敢情是鹿鸣好看,我就难看呗,鹿鸣脾气暴躁,我就是那软柿子呗!”
“哎呦呦,活祖宗!我说错了还不行吗,你俩可真成,这怎么还按了葫芦又起来瓢了呢!”
三人都欢快地笑了起来。
***
邱鹿鸣犹豫了两天,还是和贺曼姝说起此事,她问,“妈,你说如果秦慧芳不爱鲁家明,就因为他们酒后乱性,以后就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了吗?如果不跟鲁家明结婚,慧芳还能再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吗?”
贺曼姝叹气,“我还见过把女儿嫁给强奸犯的呢,因为不嫁给他,那姑娘也嫁不出了。”
“一定要嫁出去吗?父母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一个欺负过她的人呢!”邱鹿鸣万分不解。
“人跟人的想法是天差地别的,很多人从一而终的观念根深蒂固,即便嫁错了也要认命,所以,即便那人是欺负了他们的女儿,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再把女儿嫁给人家。”
“简直愚昧至极荒谬透顶!妈,你说慧芳,这么选择是正确的吗?”
“呦呦,妈知道你真心实意为朋友着想,可你毕竟只是她的朋友,这么大的事情,最终还得她自己和父母亲人来做决定,你可千万不要乱说话啊!”
“我不会的,只是问问你,对了,妈你也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慧芳的事,连我爸也别说。”
“你这么信任妈,妈当然要对得起你的信任,我谁都不说!”贺曼姝很严肃地说,“小县城没有什么真正的秘密,也许很快就会有传闻流出,到时候你可别人认为是妈妈说的哦。”
“不会的。”
“嗯,还是那句话,姑娘家在外头要时刻保持警惕性,避免不必要的误解,也要预见可能发生的危险,尤其是喝酒,醉了就太危险了!你看从小到大的朋友,还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以后可别跟他们出去喝酒了。”
邱鹿鸣连连点头。
贺曼姝理了一下女儿的碎发,看着女儿明媚的脸蛋,忍不住问,“呦呦,你真没处对象啊?”
“毕业以后再说吧。”
“有合适的可以处一个,你现在是最好的年华,处两年结婚,再生个孩子,恢复得还快。”
“好。”邱鹿鸣开始缩短回复的句子,试图早些结束谈话。
“那你,你不会还想着那个谢智吧?”贺曼姝小心翼翼看着女儿的脸色,问。
邱鹿鸣摇摇头,“没有。他都结婚了,儿子都不小了,就算他现在离婚我也不要他,谁能要一个二婚头啊!”
贺曼姝呵地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