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皇后听到白姝的话,眼眸中尽是震惊之色,
她用力握住白姝的手,仿佛那就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要将事情问清楚。
“臣女说皇后娘娘的身体已无大碍,先前太医误诊,皇后娘娘并没有怀孕,还希望您能放宽心。”
白姝轻轻回握住她的手,
尽管皇后用尽全力,奈何此刻身子还虚弱,柔嫩的手指并无什么力气,
白姝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告诉皇后,就是想在解决问题的同时,不让她难堪,
毕竟,皇帝夜夜留宿皇后宫中,却并未圆房,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恐怕比皇后善妒的留言还要可怕。
“你说刚刚太医是误诊?”
皇后听到白姝肯定的回答,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突然放松下来之后,便感觉身下有一身冷汗,不知是生病的缘故,还是刚刚听到太医诊断的缘故。
“没错,皇后娘娘的风疹应是食用了不当吃食引起,现下已然痊愈,稍作休息便可。”
“除此之外,娘娘的身体并没有其他问题,从脉象上看,也没有怀孕。”
白姝把大致情况同皇后讲了,
经过皇后这一问询,外间众人也把她们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遍地的太医却有些跪不住了,
他们行医数十年,都是太医院医术最厉害的太医,诊脉的结果非常一致,
均是怀孕一月有余,这是不可能出错的,
至于风疹,他们也是碍于皇后腹中的胎儿,才不敢轻易用药。
“那就好,本宫的身子,本宫心里清楚,孩子的事情确实急不得。”
皇后的思绪也渐渐清明,
刚才发病的时候,气血上涌,加之身体过敏的原因,根本没法向皇上辩解,
但是皇上看向她时的眼神,到现在还让她心里发慌。
三年前皇帝登基,她为后,但新帝一直忙于朝政,从不留宿后宫,
起初东晔正值风雨飘摇之际,新帝年岁也小,便无人过问这些事情,
可是后来朝纲稍稳,前朝重臣和缠绵病榻的皇后,就开始多番催促皇帝开枝散叶,
皇帝原本也是不在意的,但耐不住众人多次催促,
所以,他每次烦了就来皇后宫中,求一方清净,
而皇后也是温柔贤惠的,她从不干预皇帝的想法,相反,她还为皇帝打掩护,尽心侍候他,
久而久之,两人就形成了一种默契,小皇帝白日在前朝理政,晚上到皇后宫中温习治国书籍,
虽然无关情爱,却也是岁月静好,
今日这一场怀孕风波,可以说是给两人平淡如水的关系里,下了一剂猛药,稍有不慎,可能会以惨烈收场。
“白姑娘,你治好了朕的皇后,还说她怀孕是太医误诊?”
小皇帝自然也听到了白姝和皇后的对话,
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即便是在皇叔面前,也无法镇定自若,
他快步走到皇后的床榻前,想要跟她说说话,
却见皇后突然将床帘拉下,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他呆愣在原地,此刻的情绪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白姝见状,赶忙打圆场,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的风疹已经治好,怀孕一事确是太医误诊。”
白姝此言铿锵有力,字字句句都敲在众人的心上,
皇后想着刚刚皇上那不信任的眼神,不知如何面对,便选择不去面对,
小皇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他刚才太过激动,
虽然没有训斥皇后,却也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发了脾气,丝毫没有给皇后解释的机会,
现下她不愿搭理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萧墨倾和长公主则是欣喜的,
尤其是长公主,那翘起的下巴,就差把得意二字写在脸上了,好似白姝医术高明,是她最骄傲的事情一般,
而早已跪不住的太医们,终于开口,
“皇上,王爷,殿下,白姑娘的医术确实了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仅用银针就能帮助皇后娘娘治疗。”
“只是,这怀孕一事,还不能妄下定论吧?毕竟太医院说得上名字的人大部分都在这里,诊断的结果也是一致的。”
说话的正是刚刚和张院使对话的那位太医,
有了张院使的前车之鉴,现在众太医说话都非常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摄政王,
摄政王可是比小皇帝更令人畏惧的存在,
他的雷霆手腕,在东晔可是出了名的狠厉,他们还想多活几年呢!
“臣女不敢欺瞒皇上,也不敢在各位前辈面前班门弄斧,只是皇后娘娘的脉象的确如此。”
“不信冯提点可以再为娘娘请一次脉,滑如走珠不错,但是流利中并未有回转,反而是停滞,这并非是喜脉。”
白姝当着众人的面,丝毫不慌,镇定地说着自己的判断,
她见太医们并未像张院使那般狂妄自大,那医者之间也是可以交流一二的,
更何况,皇后的清白还需要他们来证明呢。
小皇帝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他虽然对医术一窍不通,
但一切有关皇后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
“白姑娘所言属实,只是这脉象并非一概而论,有的人在怀孕早期,会有不稳定的现象。”
冯提点捋着他那掺杂着白丝的山羊胡,
若说刚刚他是碍于天子威严,才对白姝客客气气的话,
那现在,他对于白姝却是刮目相看,且不论怀孕一事,单凭她那套针法,就足以将整个太医院的人比下去,
毕竟他们面对刚刚那种情形,根本没有良策。
“冯提点所言也不假,但脉象不稳,并不代表有停留感。”
“而且,冯提点认为皇后怀孕多久了呢?”
白姝有条不紊地与太医辩驳,
榻上的皇后,此刻心依旧是揪起来的,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
但若是众太医都说她怀孕,那她一人之口,哪里能解释的清楚呢?
眼下唯有寄希望于白姝的身上,才能破局。
立于床边的小皇帝,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看向皇后,眼中有一抹他自己都读不懂的感情,
也许是愧疚,也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