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吧？”
    这是宋夏结束跟季扬通话后的第一反应，没头没尾的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将手机还给陆淏，陆淏接过时，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说道：“之前是有听说过他脑子有点不正常的传闻，没想到是真的。”
    闻言，确定是疯言疯语，宋夏也就没去细想了。
    宋夏拿起刀叉，原本还想继续用餐，但被这么一打岔，忽然就没胃口了。
    由于周野跟李光熠都借口上洗手间抽烟去了，现在餐桌上，只有她跟陆淏两个人，注意到她拿起的刀叉又放下，陆淏关心问了句：“宋小姐，是牛排不合胃口吗？”
    “我能问你一些事吗？”
    宋夏想到，他是陆河的弟弟，同住一屋檐下，或许会知道一些周野他们不知道的事也不一定。
    在得到他的同意后，宋夏便问他：“关于陆河跟张泽凯的事，你知道多少？”
    陆淏沉默了，宋夏的话明显触及到他内心的伤痛，让他不由的想到了一件藏在他心里很多年，让他一直后悔至今的事。
    “我是最后一个见到我哥的人。”
    陆淏看着宋夏，笑容苦涩，眼眶有些泛红道：“要是当时我拦住他，不让他走就好了……可他说，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确认，非去不可。”
    “是什么重要的事？他有说是去见张泽凯吗？”宋夏忙问重点。
    陆淏摇头，“没有，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他当时是去见张泽凯，就不会等过了这么多年，才发现我哥是死在他手里了。”
    陆淏也不知回想起了什么，突然自嘲苦笑了一声道：“现在想想，发现他当时说的话，很像是在跟我告别。”
    “而他，就像是主动去赴死一样……”
    这句话，陆淏从来不敢对其他人提起过，因为太荒唐，如果不是宋夏主动问起，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
    听到陆淏的话，宋夏说不头疼是假的。
    他要确认的那件重要的事是什么？陆淏说他当时像是去赴死，也就是说，他知道怎么让自己活下来，却还是主动去送死？！
    就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而那件事，比他的命还重要！
    对此，宋夏不得不妥协道：“看来，他想确认的那件事，只有等我见了张泽凯之后才知道了……”
    另一边，走廊尽头的吸烟区里，周野一只手夹烟，一只手插兜，背靠着墙站着，眉宇间一派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站在他对面，观察他半天的李光熠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周野将夹在手里的烟放到唇边，深深抽了一口，吞云吐雾间，半晌，他才沉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跟她相处，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你说宋夏？”李光熠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你不觉得，她跟另一个人格的许念念很像吗？不是外表，而是指言行举止，以及性格。”周野已经是明说着提醒他了。
    李光熠表情越发困惑，或许是跟许念念接触不多的缘故，他并没有这种感觉。
    周野估计也猜到这一点了，语气深沉道：“我跟她接触的时间比你长，我可以很直接告诉你，这位宋律师给我的感觉，跟那个许念念很相似。”
    “所以呢？”李光熠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没憋住，先笑了出来。
    周野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他当然也觉得自己的怀疑很荒唐，但他还是会忍不住往这个方向去想。
    “我知道很离谱，但心里还是下意识怀疑，当年那个自称是另一个人格的许念念，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个宋夏？”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两人都沉默了。
    这一刻，他们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们可能真的疯了……
    晚上，宋夏下班回到家的时候累瘫了。
    跟其他人不一样，别人的白天上班时间，对她而言是“熬夜通宵”，脑袋昏沉得厉害，宋夏觉得自己现在倒头就能睡。
    结果程晓蓝这时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跟她说楚远航出事了！
    宋夏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接电话时眼睛都是闭着的，迷迷糊糊听到她说楚远航出事，宋夏睁着睡眼蒙眬的双眼，喃喃道：“……他出什么事了？”
    程晓蓝的嗓门很大，她急忙解释：“楚远航今天去律所找你，结果不知道是被哪个仇家给绑架了，往他头上套了个黑袋，绑住了他的手脚，把他打至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怎么会这样……”宋夏强撑着从沙发坐起来，尽管困到不行，她还是对程晓蓝说道：“把医院地址发我吧，我过去看一下。”
    “好！我在医院等你！”
    宋夏挂了电话，收到地址后就出门了，她也不敢开车，就打车到医院，途中睡了一会，醒来后也算有了些精神，基本上还是在强撑。
    程晓蓝早早在病房门口等她，见她过来，忙把她拉进去，楚远航的伤势比宋夏想的还要严重。
    尤其是那张脸，被揍狠了，鼻青脸肿的，差点破相，不难看出下手的人有多狠。
    宋夏眉头紧皱道：“警方怎么说？查出对他下手的人是谁了吗？说他到律所来找我时出事的，那他被打，也是在律所吗？”
    宋夏的问题很多，程晓蓝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
    “警察调查还需要时间，楚远航确实是到你律所后出事的，但楚远航被发现的地方很偏僻，离律所也很远。”程晓蓝说着，反问她：“你难道是怀疑楚远航出事跟你有关系？”
    宋夏揉着眉心，头疼道：“现在还说不准，只是听你说他是到律所后找我才出事，难免会怀疑是不是跟我有关系。”
    “别多想啦，怎么可能跟你有关系？”程晓蓝拍拍她的肩，表示她想多了。
    没多久，楚远航的家人就赶过来了，一番折腾过后，等程晓蓝准备送宋夏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已经深夜12点了。
    “我先去上个洗手间，你等我一下！”
    途经医院走廊的洗手间，程晓蓝歉疚跟已经困得几乎走不动道的宋夏说了一声，就赶紧进洗手间去了。
    此时的宋夏已经睁不开眼了，强撑得站了一会，身体忽然止不住晃悠了两下，就这么一头往后栽去了……
    然而触及到的不是冷冰冰的地板，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宋夏不知道是谁接住了她，她只是凭着本能，倒在对方的怀里时，喃喃低声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