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头的淤青经过一夜变得更严重，司颜扶着脑袋打自己的嘴，真不能乌鸦嘴说那些不好的事。
    “伯父伯母，这是我妈炖的鱼汤。等会儿给司颜姐喝一点吧。”
    程月娴让阿姨来把汤提到厨房，司颜从儿童绘本里瞟了他两眼，人没事儿就好。
    裴书砚揉着右腿膝盖当小透明，虽然进到这个家里了，可他们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
    司佑晚陪司颜去卫生间，小姑娘把裴书砚的表白说给她听。
    “姑姑，你喜欢他吗？他是不是宝宝的爸爸啊，可你们一点儿都不像谈恋爱，他也是突然才冒出来的。”
    司颜沉默上了厕所，洗手后去偏厅房间想换几本书看。裴书砚对长辈笑笑跟上去，司佑晚贴心把门给带上，挤到奶奶身边。
    “他喜欢姑姑，是瑾瑜的爸爸，姑姑生了宝宝跟他结婚吗？我们要叫他姑父，到时候我给姑姑当伴娘，帮她理婚纱。”
    程月娴捂住她的嘴，司颜和裴书砚的事儿还麻烦着，能不能走到一块儿很难说。
    司颜拿了两个孩子的童话书，在窗边的躺椅坐下，裴书砚伸去搀扶她的手被打开。
    “你别得寸进尺，没让你跟着我。”
    裴书砚提着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拿起一本书给她扇风。
    “可你让我进屋了啊，而且我跟你进这个房间你家人也默许了。司颜姐，越到孕后期你晚上越不好睡觉，真的不能让我守在你身边吗？”
    司颜撩起耳边的碎发语气很僵硬。
    “不需要，八个月我一个人不照样过来了，还怕这最后一点儿时间。你签了协议不跟我抢抚养权，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裴书砚抬起她的脚搭在腿上想帮忙揉揉缓解肿胀，司颜觉得自己的脚现在太难看躲开了。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他大眼睛忽闪忽闪，里面有欣喜的星光。她的态度真的好了很多，又摸到她的后腰揉。
    “晚上睡觉会呼吸不畅吗？网上好多孕妇整晚都睡不着，我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好不好，我暂时不去工作，可以整晚守着你照顾你，给你端茶送水。”
    司颜微微侧身让他揉捏更大的面积，她总怕父母和两个孩子担心，可自己反着手弄不到只能忍着那股酸疼，从这手法能看出来裴书砚有好好看书。
    “不用你照顾，我自己能行。只要别跟我抢孩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裴书砚按摩得服服帖帖，腰部的负担减少了很多。他又歪着头和她一起看书，司颜的手放在肚子上摸摸，他也附上去握住她的手指。
    她的手指和脚掌都水肿了，她这么漂亮的人晚上看到这些会伤心难过吗？
    阳光从外面钻进来，阵阵微风吹动了窗帘，窗户下一家三口也享受着短暂的幸福。
    “瑾瑜今天很高兴吗？我和妈妈都陪着你。你动静小点儿别激动，以后有时间我会多陪着你们的。”
    司颜掌心是轻轻的踢动，手背是一双干净温和的大手，她突然想到躺在冰冷地下的夏朗，心口的酸涩惊慌很快席卷了她。
    她这两天是怎么了，怎么可以跟这个人在一起忘了他呢，她明明不爱他。
    她情绪突变甩开他的手，嗓音也变了。
    “你赶紧走，我不想看见你，你以后不要来我家了。”
    裴书砚当然知道她的情绪转变，她想到了夏朗。
    他没有退缩，那段过去肯定是嫉妒的，可他和司颜有孩子了，还有几十年的岁月要一起度过。
    “你又想到了夏朗，觉得跟我在一起对不起他是吗？我现在没想跟你在一起，我只是在尽我该尽的责任和义务。司颜，不管你什么时候才会看到我，我都在你身边等候。你继续爱夏朗吧，我知道你的不舍。”
    短时间内无法把那个人强行从她心里踢出去，裴书砚能做的就是等她自己放下。
    “过去一个多月，你在受着跟他的感情 孩子的双重折磨。你心情抑郁只考虑他，没考虑孩子和自己的身体，但我担心你，我甘愿后退一步保护好你。我知道我来晚了，未来追求你的日子很艰难，但我不怕，我就要喜欢你。”
    司颜侧着脸，裴书砚在眼前晃悠这两天他的确忘了伤感，跟他谈孩子的事转移了注意力，她口口声声说不要他认孩子，那为什么他摸着肚子跟孩子说话她会觉得安心呢，难道她不爱夏朗了吗？
    “随便你怎么样，反正孩子我不会给你我也不会喜欢你，你走吧。”
    裴书砚单膝跪在地上，捧着司颜的脸把泪珠子抹去。
    “我喜欢你就够了，你不用觉得为难有负担，我就算独孤终老一辈子都是我活该。我只愿你和孩子好。”
    她眼睛红着带着水雾的模样很好看，裴书砚看得入了迷，缓缓低下头亲上去。
    司颜睁着眼睛愣了愣，唇上青涩但温柔的吻法和夏朗一样。
    在一起那些年，他们接吻的次数能数过来，他不敢亲她，特别小心翼翼怕她不舒服冒犯了她。
    司颜抬起手要推开，裴书砚抓住她的手跟她十指扣住按在耳侧。她知道不可以这样就抿住嘴唇躲开。
    “我不会喜欢你。”
    他用手指抹去唇边的湿润。
    “我愿意等你，这辈子不行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永远都不会喜欢你，我和夏朗约定了记号，在下辈子下下辈子见面的时候要马上认出对方，要早点结婚成立小家庭，生两个可爱的宝宝。瑾瑜这个名字是他起的。我们在他朋友的见证下已经拍了结婚照拜过天地了。我这辈子是他的人。”
    司颜知道怎么往裴书砚心上扎刀子，他想要的东西她和夏朗都做过了，这辈子却很难再给他。
    裴书砚动作僵硬下来，脸色也变得严肃难过，眼里的笑意被红润代替。
    “你总在我高兴的时候扎我一刀，你偷偷爱他不可以吗？非要一遍遍说给我听。你别告诉我你把孩子幻想成他的才留下来。你不要我父母认孩子，是想让夏朗当孩子的爸爸，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那晚是我跟你在一起，你再这样我一定会跟孩子做亲子鉴定，我不同意我的孩子认别人当父亲。我也不会跟你离婚，耗你一辈子。”
    司颜撒开他的手，眼里泪光闪烁。
    “跟你一晚算什么，我不爱你，夏朗回来我能完全忘记那一晚。我孕育了孩子十个月，我让他叫谁爸爸他就会听，你要是敢抢我就带他死在你眼前，裴家别想把孩子从我身边抢走。”
    她不能让夏朗难过，她要远离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