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三本相册和笔记本，上面两本是普通的生活照，他随便翻了翻就丢开。笔记本有锁看不了，最后一本是婚纱照，打开中间夹着信封，有些年头了，纸张粗糙褪了色，还有不明的痕迹。
    应该是司颜的泪痕。
    司颜按着他的伤口处骂他。
    “别看了，流这么多血你还胡闹。”
    裴书砚拿起信封问她。
    “这是什么东西？”
    “关你什么事。”
    裙摆绑不住伤口止不了血，司颜的手心都黏腻了，她眼泪还糊了一脸，这混蛋还有心思想别的。
    “他给你留的信吗？都说什么了？”
    特殊职业果然有留信件的惯例，夏朗会说爱的时间太短请抱歉还是许了承诺求婚结婚继续爱几辈子。
    司颜摊开手掌抢回柜子里。
    “他给我留的遗书，你满意了吗？”
    “他说，颜颜，我是晴朗夏日里的阳光，白云，微风，永远陪着你，永远爱你。你满意了吗？”
    裴书砚把司颜推开，抬手捂住眼睛又哭又笑，笑声凄冽让司颜颤抖。
    “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配你刚好，但老天作弄人，你们的爱情不得圆满，又把我带进来，让我对你神魂颠倒不知所措。我服了，我不跟他争了，你们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是无赖泼皮，祝你们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圆满，我也去上香拜佛求不要让我遇见你，司颜姐，都解脱了。”
    司颜被他这样子吓到忘了哭，电视里到这一步会怎么发展，如果是站在雨夜里主角心死发出一番感叹后，孤独离开会吐血晕倒然后跟这个世界再见了。
    “裴书砚，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你的手臂还在流血，我们赶紧去医院处理。”
    裴书砚捂住左手跌跌撞撞往门口走，司颜扶着他手臂被晃开。
    “你也别碰我，我跟你学当陌生人。”
    她跟着想先用布扎住伤口，否则这么流到医院人都要晕过去了。
    “把伤口绑住我送你去医院，你这样开不了车。”
    流了两三分钟的血，裴书砚的头已经有点晕了，但他坚持不能在司颜面前倒下让看了笑话。
    “关你什么事，开不了车撞死算了，早死早干净免得碍你的眼。你是我什么人，什么都要你说了算，你除了哄骗我还会干什么，你半夜从南州走想过我的感受吗？回来对我不管不问冷漠我，现在才紧张有什么意思。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需要的时候给我一颗糖，不要了一脚踹开还骂我不要脸是牛皮糖，今天我自己走，不要你管。”
    他脸上眼泪混着鲜血，漂亮的大眼睛里全是死寂，白色衬衣上也是血点子。司颜担心得心要跳出来，他今晚疯了。
    “先止血，其他的都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我补偿你，我爱你。”
    裴书砚深深看了一眼转头。
    “骗子”
    关于他们的感情，她一句实话都没有。
    司颜不敢放他出这个门，刚才怎么缠着推他现在就怎么缠着抱他，裴书砚四肢无力就是不让她碰。
    她把人拉拽推倒在沙发上，在他想坐起来时趴在他胸膛上亲他。
    这是能让他安静的方式的话，她没办法需要亲多久就亲多久。
    接吻的经验司颜没多少，在夏朗那里学来的都忘干净了，裴书砚亲时她闭嘴反抗，现在着急时只能胡乱来。
    唇瓣冰凉有眼泪的咸涩味儿，她捧着他的脸含住吮吸两下，然后往他的嘴里面钻。
    司颜现在只想讨好他，别发疯了，有话好好说别这样赌气。
    裴书砚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时候得到她主动的亲吻，跟她醉酒亲得不一样，但一样的是不是真心的吻。
    他躲开推她。
    “夏朗的照片在看着你，别这样。”
    司颜又气又笑，他真的是没话说了，全捡她的现成。
    “裴书砚，你要不要我亲你？”
    “我不要，你是骗子，这是安抚我的手段，等会儿又该撵我走了。”
    “我不撵你走，我今晚什么都顺着你。”
    他走火入魔的样子把自己弄怕了，也心软崩溃绝望的模样，爱情的天平在往他那边倾斜。
    “你是裴书砚，是我孩子的父亲，在我身边默默守护了两年的人。”
    司颜靠近他的脸抱住脑袋继续亲，裴书砚享受爱人的主动，加上脑子晕乎乎慢慢妥协，舌尖回应她的吻。
    两人像青春时期第一次越过雷池的未成年，接吻没有章法随心所欲。但实际又经历了多次接吻，进展就迅猛激烈起来。
    司颜的后腰搭上一只手臂，她闭着眼脑子里想的全是裴书砚毕业后来到自己身边的点点滴滴。
    他温柔细心，对她有礼貌照顾周全，对孩子爱屋及乌包揽所有麻烦事，有时候也耍小孩子脾气特别爱吃醋红眼睛，自己哄好自己还对她好。
    这样几乎找不出缺点的男人，她可以喜欢。
    裴书砚被压着不好发挥，抱紧司颜跟她调换了上下位置，司颜突然被重力压到，清醒过来赶紧给他包扎止血。
    “等等，手臂流了好多血，不包扎你就要晕过去了。”
    裴书砚从她嘴唇转移到侧脸，温柔啄吻后继续往下，她穿的露肩礼服，提供了很多地盘让他发展。
    “裴书砚，你小孩子脾气耍够该听我的了，我说不亲了快包扎止血。”
    他失力趴在司颜身上，司颜摸摸他的额头觉得有点儿凉，从他身下起来找工具。
    家里连毛巾都没有，司颜用剪刀弄了两块布条，一条绑在伤口上，一条沾了水擦他手上的血渍。
    太多了，干涸后又叠上新的，她端来的一盆水全变成红色。
    “说你疯子哪里说错了，你敢这样跟你爸妈叫板吗？我跟你认识不到三年，凭什么为你胡闹承担责任啊。”
    鲜血的刺激很大，司颜害怕看到伤口看到流血，这人倒是什么都不怕。
    裴书砚偏着脑袋，看她哭心疼要帮擦眼泪，司颜气鼓鼓一巴掌打开。
    “我现在很生气，别碰我。”
    裴书砚逗她。
    “我现在很伤心，你也别碰我。”
    “混蛋啊你，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换了三盆水洗干净血渍，司颜把他拉起来要去医院，裴书砚暗暗用力不动，反倒把她带到胸膛上。
    “姐姐，再亲亲我。”
    “亲个鬼还亲，你弄出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家人解释，还满脑子不健康。别闹，快点了。”
    他认真看着司颜，尤其看她的表情她的眼睛，她是不是在伪装对他的感情，安抚两天就脱身，接着要跟他撇清关系，不会爱他要离婚。
    司颜眼里没有冷漠没有疏离，是对他的担心紧张，好像是有一点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