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蓝白的校服布料轻微摩挲过林听筠的手臂,感觉到清凉的一瞬间又立即收了回去,若即若离的柑橘味莫名牵引人心,勾的痒痒的。
直到饭局结束,林听筠还有点没从那清爽的柑橘味里缓过来。
外面的天乌云密布,黑压压的闷的人心生烦躁,几道闪电在云层里一闪而过,下一秒,毫无预兆的倾盆大雨像是开了没关的水龙头一样,哗哗哗的往下倒。
这家火锅店在一个巷子里,林听筠叫的出租车停的位置离这有一段距离,听着雷声,她裹了裹身上的淡色开衫,瞧了眼将外套挡着头顶,准备冲进雨幕的少年。
“江熠澍,把你外套给我。”
少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用完就扔’,他张口就来:
“50块。”
林听筠额角一跳。
“滚。”
“好嘞。”
江熠澍毫不犹豫的冲进雨幕,朝打着双闪的出租车跑去。
就在林听筠正要莽着冲出去时,一件蓝白色的校服递到了她的手上。
“姐姐,用我的。”
说完,也没等林听筠拒绝,少年修长的身影便冲进了雨幕。
林听筠微愣的拿着手上这件还沾着点少年身上温度的外套,几个眨眼间把它盖在了脑袋上,一时间,惦记了好一会的柑橘味猛的将她五感包裹住,几乎一瞬间让林听筠感到有些喘不上气来。
……
回到曲一堇瑟,几人湿淋淋的回到家,地面上断续的落着大小不一的水渍。
江熠澍率先霸占了一间浴室,裴祁让林听筠先用另一间,她也没矫情,拿着换洗的衣服进去了。
等她出来时,客厅地板上的水渍也早就被处理干净了。
除了是裴祁做的,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至于江熠澍,林听筠指望他别莫名其妙泼一盆水上去,就不错了。
林听筠用干发帽裹着头发吸了会水,站在浴室外用吹风机吹着头发。
平常吹个六七分钟左右不滴水,林听筠会等头发自然干,但现在她比较想睡觉,想一次性把头发吹干,不然湿着头发睡一觉起来,肯定得头疼。
林听筠也就不偷那一点懒了。
这会刚洗完澡,从另一个浴室出来的裴祁朝林听筠的方向走来,他伸出手,林听筠以为他要用吹风机便递给他了。
少年接过来,吹风机的热风却是对着她的头发吹,从镜子里看到她望过来的目光,他解释道:
“这样吹能干的快一些。”
瞧着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的江熠澍,林听筠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如果是江熠澍这样的弟弟,林听筠是一个也不想要。
但若换是裴祁这样贴心乖巧的弟弟,林听筠想,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想揍死弟弟的姐姐了。
甚至对于尤其可恶的弟弟,姐姐恨不得他能一直待在娘胎里不出生。
“很困?”
裴祁注意到林听筠控制不住往下压的眼皮,和她眼底淡淡的青色。
差点站着睡过去的林听筠揉了下眼睛,抬手撑着门框抵着额头:
“……有点。”
她抬起头问:
“能帮我拿把剪刀吗?”
少年带着疑惑的视线看过去,林听筠一只手拢着自己的长发,另一只手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他唇边勾起一抹很淡的笑,手上的吹风机往她的头发上吹,安抚了一句:
“就快了。”
少年清瘦的指节轻按过头皮,热风吹到发根往下。
每当对方的指腹碰到头皮时,林听筠都有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温热的掌心紧贴着她的后脑勺,少年微微俯身下来与她接个激烈的吻。
这些念头都在林听筠口里念叨国家那套成型成熟的刑法中消散。
依他所言,三分钟后,林听筠的长发总算是干了,本来想直奔大床,却被脑子里记挂的东西狠狠止住脚步,朝另一个方向转去。
她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把导师发来的邮件文件下载好,再依照他的问题做了批改,这一折腾就是一小时,修改好后又邮件回去。
林听筠还想等着导师回邮件,等着等着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就趴书桌上了。
少年进来给她关卧室门时就见到这一幕。
半张向着他的安静睡颜,能够让少年往日克制的目光,在此刻放肆的落在她身上。
目光微微下移,落在她颈间裸露的一片白皙处,纤细锁骨上那微微凹陷下去的锁骨窝,足以盛下一些泛着点酒香的液体,然后被人一点一点细细的品尝干净。
裴祁喉间微滚,莹白的耳垂攀上浓重的绯色,他克制的垂下眼眸,可也没忍几秒,目光不受控制的又落回在了她身上,脚下抬着轻轻的步子朝她迈近,替她关上吹进风的窗户口,拉上窗帘遮住外头闷闷的骤雨声。
卧室的光源瞬间暗了一个度,不过这对少年来说恰恰好,因为有些情愫不适合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下,对林听筠隐秘的渴望在这燥热潮湿的雨天,在光线昏暗的卧室里,像角落里不起眼的青苔,无声却疯狂的恣意蔓延。
少年不知何时俯下的身,薄软的唇不知何时轻轻落在了伏桌而睡的人的脸颊上。
很轻的落下一个吻,像是羽毛一样拂过,又贪恋的碰上近在咫尺的红唇。
裴祁全身竭力的屏住会打扰到她的呼吸,只是用唇简单的感受她,这一瞬间的感觉在鼓动加速的心跳声中无限绵长。
在眼睫轻颤间,看着她紧闭的眼睛,平稳的呼吸,少年几乎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就让她发现好了。
这样他就不用掩饰了。
或许在被赶出门前,能无所顾忌的拥着她接吻。
在她清醒的意识下,震惊的神色下,厌恶的目光下,接一个吻。
裴祁很快的直起身来,黑的浓郁的眸子沉沉的盯着林听筠的脸。
不过这一切,他一点都承受不住。
无论是赶他出门,还是丝毫厌恶的目光,裴祁一点都承受不了。
少年两手空空的来,惴惴不安的偷了一个吻带走。
以此慰藉三年不见天日的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