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装哑日记2
作者:一月糕   你不许撒娇!最新章节     
    金属圆框镜片后的眸子微深,指尖在桌上无意识敲击,和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指针巧合搭成一段旋律,还有窗外晚风吹拂的伴奏,给这个夜晚添了几抹更深色彩。
    脚步声渐近,门前响起轻叩声。
    鼠标轻点,隐隐倒映着画面的镜片一闪,林听筠抬眸:
    “进。”
    回到病房的裴祁缓了缓加快的心跳,手机屏幕的蓝光打在脸上,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
    【我手头最近有点紧,给我转普通病房。】
    简昀哑然:“这个走公账,不花你……”的钱。
    裴祁压根没听,也不想听,自顾自的把早已输入好内容的屏幕怼到简昀到面前。
    【就206,那有空的病床位。】
    “……”
    隔日清晨,林听筠照例查房时,目光朝床边未拉上隔帘的床位上扫了一眼。
    病床上的少年似是刚醒,病号服的领口歪在了一侧,露出半截锁骨,眼神还懵着,氤氲着一层淡淡的水雾,低压下的眼睫在眼窝处落下细致分明的影子,让人不禁想伸手轻轻地触碰。
    摁在笔帽上的手一顿,林听筠眸光未曾在他身上停留,走向另一侧的病床旁。
    206号病房里有两位是林听筠负责的患者,和他们简单聊了聊,看了一眼无异常的监护数据后,笔帽挂钩顺着纸张边沿扣下。
    还未离开床边几步,不远处床头放着的蓝色热水瓶毫无预兆的爆开,碎片在空中炸开飘落的四处都是。
    拉上隔帘的患者没有多大影响,病房里怔愣坐在病床上的少年是唯一的受害者。
    未被病号服遮掩的脖颈处被划出一道血红色的口子,暗红的液体缓慢流下,一点点在平直凹陷的锁骨里。
    按铃喊了护士进来处理,林听筠手握镊子,将那团洁白的棉团滚在褐色的液体里。
    淡淡的血腥气息混合着干净清爽的柑橘香窜进她的鼻息,林听筠的目光望去,那平直凹陷的锁骨处积蓄的一点血液,像是残留下的红酒轻漾。
    那股血腥气息也似变了味,空气中隐隐泛着醇厚浓郁的酒香,撩拨着林听筠看似无异常的神经。
    除去脖侧处那道被碎片划的血红口子,裴祁的脸颊也有一道很浅的血痕痕迹。
    显眼的红像是一道细线,沿着少年清瘦的骨骼,划过白皙细腻的肌肤。
    褐色的棉球滚在颈间那道微深的伤口上,金属镜框镜片后的眸子敛下,林听筠压下心里那股想把素白的宣纸彻底揉碎撕破的冲动。
    处理过后,棉球丢进了垃圾篓,林听筠的指尖拨动了一下笔帽挂钩的一端,嘱咐道:
    “伤口注意别碰水。”
    她说着,手里还未使用过的棉签不轻不重的在他的伤口上按压,瞥见他下意识微皱的眉眼才松开,若无其事的把棉签丢进垃圾篓。
    声带还在恢复期的裴祁说不了话,神色乖巧点点头。
    出去买早点的简昀回来,粥放在床头柜子上,低头看到垃圾篓里热水瓶的碎片,嘟囔着:
    “怎么好端端就爆了?”
    “这新买的热水瓶质量也太差了……”
    _
    后来的几天,裴祁三天两头的往心外科跑。
    借口从感谢伤口的处理,到‘胸口不舒服’、‘心脏不舒服’,再到‘心里不舒服’、‘心理舒服’。
    笔帽一端抵着诊台按压,林听筠坐在办公椅上,视线从桌前坐着的少年身上一扫而过。
    这人是把她这当心理室了?
    今日不是林听筠值班,本该到点就走的人陪着裴祁简单聊了聊。
    少年捧着纸杯的水抿了一口,在手机屏幕上打着字和林听筠交流。
    在谈及他偶尔感到的心脏似是被手紧攥的揪扯感和像是被针扎的尖锐感,林听筠摁着笔帽一端的手顿住,笔尖朝室内靠墙的位置一指:
    “去那坐着。”
    对方那拙劣和站不住脚的理由,林听筠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只是懒得去戳破。
    巧的是,她对他也挺感兴趣的。
    耳管戴进耳内,手心贴着冰冷的听诊头一会才贴近他的胸膛,指尖无意与他的相碰。
    几乎立竿见影般,他白皙的耳尖就漫上了淡淡的绯色。
    感情经历丰富的林听筠心里微讶,是对他的纯情。
    不过是一触即离的触碰,近乎连温度都未曾感知的微秒间,竟然会是害羞的反应,纯的林听筠以为他是装给她看的。
    林听筠不由想到网上网友和粉丝对他的评价,可以用两个字概括——高冷。
    那个形容词和面前耳红的人,完全搭不上一点边。
    他自参加选秀以来,那张脸加持不水的实力,热度不断,自然也从不缺话题讨论度。
    当其他练习生争着抢着和流量几乎和其他断层的女导师合作,一来有流量,二来能炒作带感的年下cp。
    明明实力强劲的他有优先选择权,偏偏选了个流量一般,没什么知名度的导师。
    林听筠垂着眸,漫不经心的听着有规律的心跳声,心里默默倒数着。
    3、2、1……
    她冷眼看着面前的人眼皮一点点下压,眸光渐渐变得模糊失焦,连带着身体也不受控的朝前倒。
    林听筠抬手抵着他要倒向前的身体,手心隔着病号服压在他的肩膀处,朝他的后方稍稍用力。
    少年躺在单人的病床上,漆黑纤密的睫毛压下,在眼窝处拓下淡淡的阴翳,在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衬托下,显出几分脆弱的精致感。
    此刻,用来休养的病床成了在无影灯下一张冰冷的手术台。
    而在医学界享有盛名,患者口中的好医生,正专注的盯着床上的少年,神色晦暗不明,隐隐透着几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