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露坐在火车窗边,双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真好啊,坐火车旅行!”
古朴静谧的村庄从眼前掠过,一如她此刻平静的心境。
“要是温叔叔也在就好了。”
温叔叔的脸庞浮现在脑海中,圆滚滚的,格外清晰。
“好想快点回家啊。”
虽然松鼠农场很有趣,和陈北叔叔、河洛哥哥在一起也很开心……但她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温叔叔。
“说好了要给他带糖果回去的。”
本来,她想趁着“副本是敞开的门”这个技能还在有效期内,找个机会溜出副本,哪怕只是稍微阻拦一下秦朗也好。可是,这个副本的特殊性让她耽误了太多时间。
温叔叔会不会很生气呢?会不会气得把她骂一顿,然后再紧紧地抱住她?
如果找到了真正的爸爸妈妈,他还会这样对她吗?
“…….”
可露抱着背包,陷入了沉思。
陈北坐在她身旁,翻开笔记本,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坐在对面的河洛则沉默地望着窗外。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河洛。
“你一直在追杀诺,对吧?”
“嗯?啊,是的,很明显吗?”
“为什么要追捕他们?就因为诺教毁掉了你的城市?”
陈北抿着嘴,眼神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
“算了,当我没问。”
“因为我妹妹……”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的妹妹成为了诺教组织的一员,我的城市会变成那样,都是因为她。”
河洛愣住了,他没想到陈北会说出如此惊人的真相,而且,他的语气竟然如此平静,脸上还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可露在一旁偷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我妹妹变成了诺教徒,我却对此一无所知……所以,我一定要亲手解决诺。”
“你想把所有的诺教徒都杀光吗?”
陈北看了看可露,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温柔地笑了笑。虽然她没有明说,但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可露从陈北叔叔的笑容中看到了他的决心。难道说,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陈北身上那股诡异的气息,就是来自诺教的血腥味吗?
“有点可怕……”
在可露面前,陈北一直都是温柔、善良、甚至有些笨拙的形象。但不知为何,他身上总是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死亡很可怕,杀人也很可怕。
更何况,要杀死的人,还是自己的亲人?可露简直不敢想象。
“那一定很痛苦吧。”
可露心疼地摸了摸陈北叔叔的手臂,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
陈北似乎感受到了可露的心意,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膀,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可露偷偷地看了一眼陈北叔叔的笔记本,只见上面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奇怪的图案。
“这是什么呀?”
“这个……你以后如果看到这个图案,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靠近,知道吗?”
“为什么呀?”
“这是诺教的标志。”
“标志……”
坏蛋,大坏蛋。
可露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图案,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夜幕降临,火车却依然在铁轨上飞驰,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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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露从背包里拿出宝露梦,塞进口袋里。宝露梦的身体暖暖的,让她冰冷的胸口有了一丝暖意。
可露又从背包里翻出几样东西,然后走到河洛的床铺前,席地而坐。
过了一会儿,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面前。
“你在这儿干嘛呢?”
“我在思考,我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小不点儿,思考什么啊,赶紧进去睡觉。”
切,可露不满地撅起嘴巴,将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我孤单。”
“你冷吗?”
“……?”
为什么要问她冷不冷?难道说……
“你是说,你寂寞?”
“对,就是,寂寞。”
可露猛地抬起头,气鼓鼓地说道:“孤单和寂寞是不一样的!”
“河洛哥哥,你几岁啦?”
“可以当我是十六岁。”
“和基甸哥哥一样大呢。”
“也许吧。”
“也许?”
“我不太清楚,我小时候的事情,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几乎都不记得了。”
他目前的第一段记忆,是在研究所冰冷的病床上醒来的。
研究人员告诉他,他活下来了,真是命大。听着他们粗重的喘息声,他却觉得……
“这样活着,真的好吗?”
与其这样苟延残喘,还不如在那时候就死了算了。
心脏停止跳动,然后又重新恢复,他的名字、年龄,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过去的记忆支离破碎,只有无尽的恐惧和绝望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研究人员笑着,一遍又一遍地向他解释着,解释着那些他根本无法理解的实验内容。
“这是为了全人类。”
为了人类的觉醒计划。
觉醒的机制,以及系统赋予的技能是否可以人为操控,这就是他们想要解开的谜题,也是他们毕生的追求。
研究人员称呼他为156号。
“156号,出来。”
“156号,快使用你的力量。”
讽刺的是,就在156号实验成功的那天,研究所也彻底崩塌了。
“成,成功了!”
“我们成功复制了!”
看着欣喜若狂的研究人员,河洛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研究所正在剧烈地震颤,一块块碎石从天花板上掉落,砸在那些兴奋的人群中。
“怎,怎么回事!要塌了!”
“快逃!”
“先把156号带走!快!”
研究人员粗暴地抓住河洛的手腕,就在这时,他们的身体突然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无力地倒了下去。
“…….”
河洛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就在研究所即将彻底坍塌之际,一个女子穿过层层废墟,朝他走了过来。
“跟我走吧。”
女子的身后,曾经囚禁着他的研究所,此刻正像饼干搭成的房子一样,轰然倒塌。
河洛跟着“老师”走出研究所,给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名字,也给自己设定了一个新的年龄。
名字,他隐约记得“河”“洛”两个字,就用它们吧。至于年龄……
“老师,你觉得我几岁?”
“你啊,嗯……看起来像十三岁。”
一个异瞳少年正静静地审视自己。
“十三岁……”
那就十三岁吧。
“名字也好,年龄也好,都无所谓了。”
河洛语气平淡,可露却听得格外认真。
“我的生日也是假的。”
“为什么是假的?”
“我的生日,是院长奶奶把我带回孤儿院的日子,十二月三日。”
“奶奶说,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她就是在孤儿院门口发现我的。我被裹得严严实实,襁褓里只有一张写着“姜可露”的纸条……”
“所以我的名字是真的,我很喜欢我的名字。”
可露的语气中充满了快乐。
河洛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可露的脑袋。
“看来,你也吃了不少苦啊。”
嘿嘿,可露开心地笑了。
“河洛哥哥,你哄我睡觉吧。”
“不要。”
“为什么啊?”
“你之前不都自己睡的吗?”
可露把脸埋进臂弯里,闷闷不乐地说道:
“我,我孤单,我想温叔叔了……”
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河洛,长长地叹了口气。
河洛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无奈地抱起可露,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
“嘿嘿。”
可露开心地笑了,紧紧地裹着被子,心满意足。
“你到底在高兴什么?”
“因为哥哥要拍我睡觉啊。”
“我还没拍呢。”
“你会拍的。”
切,河洛无奈地摇摇头,伸手轻轻地拍着可露的背。
虽然他总是嘴硬心软,但他并不是坏人。
“当初在拍卖会的时候,他还救了我呢。”
可露想起了当初在拍卖场,河洛哥哥不顾一切地救下她的场景。
他们之间的缘分,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最重要的是,能够成为监护人,就说明他没有问题。
至少,他不是一个危险的人。
所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快睡吧,别说话了。”
“河洛哥哥……”
“嗯?”
“……你是,诺教的吗?”
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着,驶向未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