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微微皱眉，男人脖子上戴着手指粗的金项链，穿着亚麻面料的衬衫，神情凶狠。
    得，又是个无理取闹的。
    觉这下是睡不成了，她只能哀叹运气不好。
    从包里翻出手机，十二点半，才睡了一个多小时。
    转头偏向何晚书，她正带着耳机目不转睛地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许是看的太过入迷，对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季秋与男人只隔着一条窄窄的走廊。
    两位空乘不停地朝着他弯腰道歉，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惹到他了，才会这么生气。
    就在她脚边，还有掉落的小碗，碗里的食物洒了一地。
    察觉到季秋的关注，其中一位空乘转身微笑着对她道歉：\"实在对不起季小姐，打扰到您睡觉了，这些我马上收拾。\"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心酸泪。
    季秋弯腰，主动替她捡起落在靠里面的一个小碗。
    \"没关系。\"
    她以前还不怎么有名的时候，那简直是...有一个错别字都会被某些网络喷子炮轰。
    骂的她自己都开始怀疑，她到底适不适合吃这碗饭，心态碎一地。
    所以啊，季秋对服务行业的人尤为尊敬佩服。
    被骂了只能忍气吞声，就算不是自己的错也必须不断道歉。
    哪知男人不乐意了，直接站起身指着给季秋道歉那位空乘的鼻子骂道：
    \"饭做的这么难吃，不给我道歉，你倒是跑那给她道歉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
    这时商务舱乘客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就连何晚书也摘下耳机，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
    飞机的机型并不大，商务舱只有三排十二个座位。
    上座率并不高，大概有七个位子上坐了人。
    见事态不妙，乘务长连忙弯腰道歉：\"对不起沈先生，我给您换新的餐食。\"
    遇上这种无理取闹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这位先生，请问您对餐食有什么不满的吗？\"
    这句话是何晚书问的。
    好歹也是少东家，不站出来说两句实在不地道。
    她以前在酒吧遇到过不少跟这样差不多的情况，那些人甚至更棘手。
    毕竟正常人总比喝醉了发酒疯的人好安抚一些。
    男人眼睛一横，不耐烦道：\"你又是谁？\"
    \"我是首都航空公司营销部的主管，也就是您现在搭乘的这架飞机所属的公司。\"
    季秋坐在一旁看着，心想这何晚书才回来几天，就下派去任职了？
    不愧是董事长女儿，行动就是高效。
    哪知男人一挥手：\"我管你什么主管不主管。正好，你是管理层是吧？我告诉你，你们的飞机餐非常难吃！还什么米其林厨师，我看你那厨师之前是做米其林轮胎的吧！\"
    \"扑...哧\"
    原谅季秋不厚道地笑了起来，这男的说话也太搞笑了，再配上他那一脸的狰狞。
    待笑过之后，抬头就发现所有人正盯着她看。
    对不起，她错了。
    本想说一句你们继续，何晚书的声音将她打断。
    \"你要是觉得难吃，可以要求空乘给你换，为什么要责备我们空乘人员？\"
    何晚书心中对自家航司的服务水平还是有数的，多年来都被评为全国第一，不可能不满足商务舱旅客这一点小要求。
    巨大的争吵声吸引来了安全员。
    他左看看右看看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还以为是飞机出现恐怖分子了，吓的他赶紧从后舱跑过来。
    \"还不是因为她不愿意给我换！\"
    闻言何晚书探究地看向那名空乘。
    空乘还算淡定，不慌不忙解释道：\"我们已经给这位先生换了三份餐食，他依旧不满意，别的商务舱乘客也要吃饭不是吗？我就问他要不要尝一尝经济舱的，结果他说我在歧视他。\"
    季秋听完就已经窒息了，要是被她遇见这种人，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把餐盘盖他脑门上了。
    还道歉，她看这人就是欠收拾。
    佩服空乘小姐姐的耐力。
    何晚书点头轻\"嗯\"了一声。
    转身对男人轻言细语道：\"如果对普通餐食不满意，您下次在起飞前可以登陆我们航司官网提前预定喜欢的餐食。\"
    \"我会给您免费升级为我们航司的金卡会员，您看这样行吗？\"
    能让何家大小姐这么说话的人不多了。
    男人却并不领情：\"什么狗屁金卡，我缺这点钱吗？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
    季秋白眼一翻，何晚书她们不能骂乘客，那她来。
    冲着他就是怼：
    \"别吵了行不行？！你是米国总统还是玉皇大帝啊？有钱自个买私人飞机去，别一天我是我是，我看你就是又如何，别在这找存在感。\"
    \"你说什么？\"男人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开口。
    \"你耳朵聋了听不见是吗？那我再重复一次，有钱自个买私人飞机去。你要是再大吵大闹，我下飞机就报警，说你寻衅滋事，拘留个几天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些人一看吵不过别人就开始我是我是，你是个脑残差不多。
    深井冰。
    怎么就她天天遇着这些奇葩事奇葩人，走前时雨告诉她，海市有个寺庙挺准的，看来她真得去求一签了。
    \"你也是工作人员？叫什么名字，我要投诉你！\"
    季秋抱臂，这人眉毛下挂两蛋光眨不会看是吧？
    她要是工作人员能说这些话？
    接着男人掏出手机开始拍摄，这操作也是没谁了，屁大点事都要发到网上。
    你家母猪待产怎么不发啊？
    她真的讨厌这种人，用一段没有开头没有结尾的视频去哗众取宠。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委屈似的。
    \"你确定还要拍吗？\"季秋似笑非笑。
    看的男人肉皮发麻，他强撑着嚣张气焰道：\"你骂我还有理了？！\"
    \"好吧，要不你先说说你是谁。\"
    外强中干，季秋一冷脸这人就虚了，不就是看空乘人员和何晚书对他又是道歉又是补偿。
    有句话怎么说的，越是忍气吞声对方越是要欺负你。
    空乘人员出于立场不能拿这家伙怎么样，她不一样啊。
    一听问自己是谁，男人满脸优越。
    \"我爸可是沈氏集团董事长的二儿子。\"
    什么玩意？？？
    他爸是董事长二儿子？？
    沈泊舟这是连重孙子都有了？？
    开什么玩笑。
    \"你爸是谁？再说一次，叫什么名字？\"季秋解开安全带起身质问。
    众人都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面面相觑。
    男人被她吓到，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
    \"我...我...我爸叫沈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