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只喝了些清水。
哪怕顾言欢差人送来食物均出自世界名厨之手,她看着只觉得反胃。
她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顾言欢为什么要囚.禁自己。
她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甚至连个联系方式都不曾加过。
别告诉她是因为什么狗屎占有欲。
她和顾言欢之间都没有欲,更别说占有了。
照顾季秋的是一位本地人大妈,操着一口意大利方言,口音奇怪到季秋有时都听不懂她在嘀咕什么。
不过两人相处的时间很少。
只是偶尔将季秋喝完的水杯端出去换上一杯新的,还有送午餐过来。
季秋问她什么她也不回答。
后来季秋才反应过来,合着这位大妈是个聋子。
怪不得她说什么都跟没听见似的。
好好好,还得是你顾言欢狠。
没有网络,连本书也没有。
季秋躺在大床上,只能一瞬不眨地盯着正对面那幅油画。
她瞧不出那幅油画画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浓墨重彩的描绘叫人探不出深意。
看着看着双眼沉沉闭上。
要说被囚禁还能心安理得睡觉也就季秋独此一家了。
毕竟看顾言欢那副架势也没打算真的把她怎么样,所以季秋还是很淡定的。
午后时光很适合浅眠,当然要是没有人来打扰就好了——
手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过大的力道直接将床上柔弱且毫无抵抗能力的人儿整个拉起。
季秋惊恐着睁眼,入目是两个蒙着面的黑衣男人。
其中一个正是昨天的偷画男人,那双怨恨的眼睛她不会忘。
惊叫着出声:
\"你们干什么?!\"
情急之下她用的是国语,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是想依靠能带来安心的事物。
却忘了异国他乡的人根本听不懂。
季秋用力想挣脱男人的大力束缚,纤细的手臂被圈得生疼,很快便染上醒目的红。
大脑一片混沌,求生的本能告诉她,必须立刻马上逃走。
可是...人生地不熟,她又能逃到哪?
绝望渐渐掩盖疼痛。
她以为...以为...顾言欢不敢拿她怎样,至少不会将她转手送人...
顾言欢说偷画那人是许家派来的,所以他现在出现在这,除了许家授意还会有谁?
前提是顾言欢没有骗她。
但骗没骗她已经不重要了。
泪水顺着面颊流淌,季秋听见偷画那人低头用意大利语怒骂了一句\"老实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世界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有人给她戴了一顶头套,黑暗中其外感官被无限放大。
头套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汗臭和唾液发酵的味道,季秋险些被熏得呕吐。
她甚至都没出房间门,还没来得及观察房间之外是什么样,就被遮盖了双眼。
也是有够谨慎的,季秋在心中苦笑。
如果此行的目的地是许家,许一夏会怎样折磨她呢?
不——或许应该说许杰应该怎样折磨她。
那天听许一夏的讲述,许杰很爱这个女儿,舍不得宝贝女儿受一点儿委屈。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就连女儿看上的人,哪怕也是一个女人,依旧用尽手段订下婚约。
现在自己宝贝女儿被小三插足感情,应该非常愤怒吧?
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丢入狼窝,任其分之食之。
泪水不要钱似的在沟壑中汹涌流淌,它像是在宣泄主人的不甘和遗憾。
腿部呈一种奇异的姿势蹲坐在冰冷的瓷地板上。
双肩被一双长满老茧的大手紧紧摁住,生怕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逃跑或是反抗。
其实反抗季秋也不是没有试过。
起初她想用尽全身力气奋力后退,企图重新退回不久前还充满温度的大床。
比她高出两个头的高大男人又怎会如她的愿。
后颈传来让人窒息的疼痛,有人掐住了她的命脉。
薄弱的呼吸好似下一秒就要断掉,脆弱不堪一击的心脏用强烈的跳动警告她不要继续反抗。
因为——
这样你会没命的。
往日里精心呵护得没有一点瑕疵的素白双手被粗暴地反绑于背后。
粗糙的麻绳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不断地摩擦着猩红刺目的勒痕。
知道反抗无望,季秋反常地冷静下来。
她用意大利语朝身后正研究绳结该怎么绑才更不易松落的两人道:
\"是谁让你们带我走的?\"
声音沉着得让身后忙于手上动作的两人一惊。
两人抬头对视,才发现对方眼中的惊讶与自己如出一辙。
他们这么多年的职业生涯,从未遇见被绑架了还能这么淡定的人。
更别说还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
上一秒还动静不小的房间霎时安静得可怕,绳子与绳子之间摩擦的声音也没有了。
季秋忍着恐惧,她明白如果现在不摆出自己的筹码,之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她又开口了,声音除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没有任何异样。
\"是许杰...还是许一夏?我能拿出比他们更多的钱,我不要求你放了我,我只要你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的。\"
\"只需要告诉我,你们各自就能拿到一百万欧元。同样的,我会跟你们过去。只是在路上,你们把头套和绳子解开。我一个女人能不能逃走,你们难道还不清楚吗?\"
这样的筹码无疑是诱人的。
既不影响任务完成,还可以拿到额外的一百万欧元。
那可是一百万欧元啊!
他们跟着那些黑.帮干了一辈子,哪一天不是在亡命天涯?
到头来连温饱都成问题。
继续为黑.帮做事,每天不仅要为家人担忧,还要为自己担忧。
谁又敢肯定他们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况且他们也不相信一个女人能真的逃出去。
所以两人同时沉默了,他们在思考这话的真假。
\"一百五十万\"
季秋又说出了一个令他们完全无法拒绝的数字。
最先动摇的是偷画那人。
他颤抖着嗓子,不过他的颤抖与季秋不同,季秋是因为极度恐惧,而他是激动。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他说完转头与另一人对视,那人微微点头,二人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们明白,这是摆在眼前改变命运的最好机会。
毕竟两人为了帮派几乎豁出命去,结果仍处在最底层。
就因为他们是外籍,而管理层都是华国人。
他们恨极了这些排外的华国人!
所有危险的事都是他们去做,功劳还要被抢。
上面看不见他们的付出,让他们这些真心付出的底层小弟连口饭都吃不饱。
现在有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们能不心动吗?
留着是一死,拼一拼说不定还有出路。
而季秋对这些毫不知情。
她说:\"让我打一个电话,你们会相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