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干头灰溜溜地离开了。
希索略感遗憾。
白玫瑰城的治安还是太好了一些，没能让他看到血流成河，难得他又有面又有蒜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世界的大蒜似乎有一种特有的鲜活味道，对于吸血鬼的克制效果强了不少。
“父亲大人，您是怎么做到的。”精神世界里，九璃空洞的骷髅眼眶中亮着光。
“想学？我教你啊。”希索笑道。
九璃猛猛点头。
“首先，你要有克服弱点的勇气。”
“克服弱点的勇气？”
“一开始被太阳晒、闻到大蒜的味道、看到十字架的时候感到非常痛苦是正常的，但是只要有毅力和克服这件事的坚持，你就能逐渐感觉到自己的成长……”
“等等等，不是这个。”九璃连忙道。
“诶，不学如何克服弱点吗？”
“我想学的是您剖析那个人类性格心理的那种本领。”
“那种，反而没什么好学的吧，只是简单的心理学，微表情，以及魔术的运用而已。”希索摸了摸下巴，“血月底下无新事，人类总是喜欢一遍又一遍干同样的事，犯下同样的错误。”
“只要多看多想就好了。你前身有关这些的记忆应该也挺多的吧。”
“嗯。”九璃回顾了一下璃两千多年的记忆，惊讶地发现和人类的交流少得可怜，基本都是放两句狠话，然后就上去战斗了。
不是在塔塔开，就是在塔塔开的路上。
那个笨蛋脑子里就只有塔塔开吗？
除了塔塔开之外，似乎还夹杂着一些高效清理他人全家的知识。
“如果你想学的话，就去找一号弄点人类的知识储存介质看看吧。”希索道，“那些我也有做过保存。”
“天文学，植物学，化学，医学，心理学，文学，哲学，经济学，管理学，艺术学，语言学，法学等等，也不多，只是总览的话几百年肯定能看完。”希索掰着手指算了算。
“到时候让一号给你弄个九百年义务教育就好了。”
“嗯，好。”九璃并不知道义务教育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面对怎样的地狱，但是知道了父亲愿意教自己，她很开心。
头有点痒，从今天开始要长脑子了。
……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激之情。”酒馆之中，店主老妇人握住希索的手，颤颤巍巍道，“那些恶徒们每天都来骚扰我的生意，让我痛苦不堪。”
虽然亦有一些实力强大的施法者不惧怕帮派的滋扰，但普通的平民们没着本事，被莫西干头这么一瞪，又知道对方的背景，自然不敢久留。
久而久之，碧叶酒馆的生意便愈来愈差，虽然店铺依靠抚恤金依然能够维持下去，但想要重现以前的热闹，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希索实话实说：“我只是来吃个饭而已。”
单纯是莫西干头太过自作多情，非揪着他这个吃面群众不放。
老妇人抹了一把眼泪，道：“我有个堂兄，他有个很不错的孙女，还未婚配，我想把你介绍给她。”
不是啊老太太，你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希索扯了扯嘴角。
老妇人笑道：“放心吧，她和你差不多年纪，最多比你大上一两岁。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小伙子，把她托付给你我很放心，这样一来，我也可以把碧叶酒馆送给你了，相信像你这样的好孩子一定能把这家店很好地经营下去的。”
希索听完，陡然一惊。
比自己大上一两岁的人类女性？
能够突破人类寿命的极限，跨过万载岁月的女人，即使放在玄幻小说里也是独断万古的一方女帝了。
而在这个世界的话，想要无限延续自己的生命，至少也得是九阶之上，踏入超凡的施法者了，这种施法者整个大陆加起来也不过五指之数。
和自己同辈或更前的吸血鬼已经被自己杀光了，自己的一些友人巫妖或食尸鬼也很少有比自己年纪更大的存在，所以希索对于年龄比自己大的生物总会不由自主心生向往。
当然，希索明白更大的可能就是这位人类老妇人不可能识破自己的认知滤网，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所认为的自己年龄应该是现在身体外表的年龄。
但是，人类之中有一种名为“体育生”的强大存在，能够通过“沉淀”的血脉魔法实现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希索也不敢随意否认人类的可能性，万一是真的呢？
“很抱歉，我暂时还没有这种打算。”希索拒绝道。
虽然很想看一看比自己年纪还大的女性，但希索还是用理智拒绝了。
“好吧。”老妇人看上去很是失落。
这么年轻、善良、又有本事的小伙子……
不能撮合太可惜了。
“你之前才说过要把这间带有你儿子回忆的酒馆一直营业下去，为什么现在又想送给我？”希索问道。
“那只是场面话而已。”老妇人叹了一口气，“如你所见，我这把老骨头已经不年轻了，没几年好活了。”
“就我个人来看。”希索实话实说，“您还挺年轻的。”
“客套话也说得这么好。”老妇人被逗乐了，尤其是看到希索一本正经，仿佛他真这么认为似的。
“这酒馆承载着我们一家人的回忆，但没了儿子，我这个老骨头有生之年想带着它重回鼎盛，肯定是做不到了。”老妇人叹了口气。
“你和我的儿子很像，以前的他也是这么地善良，对强者不卑不亢，为弱者打抱不平……看着你，就让我想起了他。”
老妇人似乎想起了高兴的事情，脸上露出了稍显落寞的笑容。
“我本想把店直接给我的那在教会里工作的侄孙女，可惜她不要。”
“与其让这家酒馆和我这把老骨头一起入土，倒不如给它找个好点的归宿。”
“你若答应的话，我们家祖传的菜谱，也可以一起送给你。”
希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意下如何？”老妇人期待地问道。
“不，我对继承店铺什么的没兴趣。”希索摇头拒绝。
老妇人露出遗憾的神情。
但希索却继续说道。
“不过，如果你的愿望是，在生命结束前，希望能看着这家店重回鼎盛，倒也不难实现。”
希索将手掌压在胸前，微微躬身。
“那么，请回答我，你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实现你的愿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