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神明便赐予太子看透内心的力量,太子凭借洞穿董相的心思,在与董相大战中——”
“好——好——”
“不愧是木山先生多日创作出来的,果然是精彩。”
“是啊,我可是看着木山先生的话本,听着唐先生的说书过来的,可谓是越来越好了。”
“我也是陪着木山先生的作品一起过来的,他一直在进步,每次都给我带来惊喜。”
“木山先生好一阵子没写新的话本了吧,也不知他下一本会写什么?”
“要我说,你们可别瞎操心了,木山先生既然这么久没出新话本,自然是在潜心琢磨,要不然哪有今日的盛况。”
隔壁传来看客的议论声,伴随着惊堂木响,楼下传来的喝彩声,白皙的转动杯盏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银儿一把关上包间的窗户,坐到了林仙仙的身旁。
“小姐,你就别难过了,说不定是你听错了,老爷怎么可能舍得让你离开嘛?”
林仙仙叹了一口气,她烦躁地趴在桌上,她也不想相信,可谁让她的耳朵那么灵呢。
她难得起早去给祖父,祖母请安,就听到林太傅说要将她和大哥送回秀州。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先前林见山说是家中长辈担心上京不安全,这才想着将几个小辈送到秀州。
可如今上京安定下来,她没想到林太傅还会提到这件事,她一时心里有些不舒服。
正好看到路过的林昭,她很是急迫地说了这事,可林昭一脸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还说自己得抓紧完成手上的公务。
她稀里糊涂刚回自己的院子,就看到蔡嬷嬷正和下人收拾着行李,有条不紊回来,毫无留念。
“银儿,你说,我要不要装病?”
这样就能留下来。
即便并没有在上京待多久,留不留也好像没什么所谓。
可林仙仙就是觉得心里闷闷的,许是还是想要留下的吧。
“小姐,你往日里身子那么好,怎么可能突然生病。”
银儿连忙摇了摇头,打破了她的幻想。
“再说,生病也是一时的,除非小姐你想一直病着,一直躺床上。”
林仙仙有些生气地瞪了银儿一眼,不行就不行,说得也太难听了。
“就算是因为我掺和皇室的事,那也是那些人先招惹我的,祖父他们罚我也就罢了,让我走人也太过分了。”
“小姐,你是不是想多了,我那天没听出来老爷不悦的样子啊。”
“那为什么要我们兄妹回去,而且我还是偷听才知道?”
银儿也想不明白,只好尴尬地为林仙仙倒了一杯水。
林仙仙心里正烦躁着,属实有些静心不下来,只好带着银儿到街上逛了起来。
胭脂铺里,王珞珠劈哩叭啦拨弄着算盘,最终会心一笑。
“看来最近铺子里没少赚啊?”
“你这话说得,好像我赚不是你赚一样。”
王珞珠喝着丫鬟递来的茶水,脸色很是愉快。
“我最近看好了首饰铺子,我觉得上京的首饰多大气,适合达官贵人。不过江南的首饰才更适合平民百姓,若我去请几位江南的工匠来,你说咱们会不会大赚一笔?”
面对王珞珠的兴奋,林仙仙的心都在滴血,神色更是哀怨。
“怎么赚,我人都要走了,那还有心思陪你弄这些?”
林仙仙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泼到王珞珠身上,顿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小心翼翼问了银儿,王珞珠脸上才放松下来。
“不就是回一趟秀州嘛,刚好帮我带几个工匠回来。”
林仙仙蹙眉盯着她,想要发泄内心的不适,却还是泄了气。
“怎么了?人死不能复生,林伯母已经故去多年,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你说什么?”
对于突然到来的安慰,林仙仙有些意外,总觉得自己像是错过了什么。
“你怎么突然提我的母亲?”
“你不是要回秀州祭拜林伯母吗?”
“我什么时候说——”像是突然被敲了一棒,林仙仙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我之前想着让你和我一起讨论一下铺子的事,沈少爷说你忙着要回秀州祭拜林伯母,我这才没去找你。你不是因为伯母的事难过?”
林仙仙面上有些别扭,也没说什么,她连忙就要回去。
刚到了汀兰院,蔡嬷嬷刚刚把收拾好的东西搬上马车。
瞧见林仙仙回来,她连忙让人准备膳食。
“嬷嬷,我们要去哪?干什么?”
还不等蔡嬷嬷说上话,林仙仙便直截了当地问出口。
蔡嬷嬷愣了一瞬,还是笑着开口道:“这不是夫人亡故十周年了,老爷,老夫人让咱们回去祭拜一下,回来顺便在祠堂立个牌位。”
听到想要的回答,林仙仙松了一口气,她委屈地晃了晃蔡嬷嬷的胳膊,撒娇般道:
“嬷嬷,你们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还是听——听别人说起我才知道。”
“小姐之前受了那么多惊吓,老爷老夫人都怕小姐太费心,这才没说,这也没什么要紧的。小姐心善,二夫人不会怨你的。”
“嬷嬷,什么怨不怨的,咱们小姐偷听到老爷老夫人要送她回秀州,差点以为自己被扫地出门了。”
“银儿。”林仙仙推了一下银儿的脑门,满脸通红,“你怎么这么多话?”
“诶呀,小姐,你怎么能这么想,这要是让老爷老夫人知道,还不得伤心死。”
蔡嬷嬷拉着一张脸,又好气又好笑。
“嬷嬷,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你们不告诉我,吓死我了。”
林仙仙凑到蔡嬷嬷身边,好说歹说,才让她忘记这件糗事。
将自己放倒在床上,郁闷的心情早就消失不见,褪去得知真相后的喜悦,林仙仙也逐渐安静下来。
她习惯性地想要去摸脖子上的口哨,突然将自己整个脑袋都埋进被子里。
银儿进来,就看到林仙仙只一只脚耷拉着鞋子,外衣有些凌乱地趴在床上,早已经睡了过去。
银儿小心翼翼地将人扶好,盖上被子,这才轻手轻脚出了门。
床帘微动,男人沉默地坐在桌前,直到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