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来。
    鲸吞从未如今日这般开心过。
    昭衍还能回归！
    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值得庆祝了。
    那是他最看重的弟子，没有之一！
    对于昭衍的事情，鲸吞已经不解了很久。
    虽然说，区区一个弟子而已，宗门大多数时候，不会拼尽全力。
    但千年前，浮云仙尊已经亲自出手了！
    这就意味着，整个浮云宗有理由，而且应该是要动用所有的底蕴、资源、人脉等等，去和浮生天宫抗争。
    同样的，在这种局势之下，浮生天宫不可能因为一个弟子，好吧，就算是为了一个世界的本源，也不可能直接和浮云宗正面对抗。
    毕竟浮云宗不是那种小宗门。
    真的正面打起来，那就是全面战争。
    何况，一直以来，浮云宗就不是浮生天宫那边的，向来维持一个表面上的尊敬就可以。
    但千年前，浮生天宫的命令，就像是不可违逆一般，浮云宗居然选择了遵从。
    很扭曲。
    既在抗争，但又没保住人。
    既不想真的保住人，但姿态又做的很足。
    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为了让北冥落雪看的。
    可怜北冥落雪被蒙在鼓里……
    鲸吞心情突然又变差了。
    “你一个仙君，情绪波动能不能别这么大？”
    浮云仙尊无语地瞪了鲸吞一眼，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而且以北冥落雪的性格，就算是她知道了前因后果，也依然会选择这么做的。
    但不让她知道，是因为她必须完全发自内心的，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做这件事情才行。
    而且为此，这几千年来，浮生仙帝和我，在无上界布局了很久。
    包括宣传这么一个理论，就是本源破碎，世界也不会毁灭。
    在我们的努力下，连你这样的仙君都信了。
    北冥落雪没有理由不信。
    所以在那种情况下，她就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不需要去顾及太多东西。”
    鲸吞张了张嘴，几千年？
    北冥落雪也才飞升了一千年而已。
    所以，这个布局……
    浮云仙尊淡淡地道：
    “大约七千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当时万世命轮异动，浮生仙帝追踪诸星观想，想要得到一些启示，却被诸星观想拒绝，甚至双方交恶。
    但他不愧是仙帝，竟然凭着一点痕迹，推算出了北冥大世界的破灭之景。
    万界生生灭灭，都有规律和定数，仙帝高高在上，本来是不需要对一个下界的毁灭太过在意的。
    但这一回不同。
    这是万世命轮主动去毁灭一个世界。
    诸天万界，芸芸众生，都在万世命轮的规则之下，仙帝也不例外。
    万世命轮之运转，通常无迹可寻。
    因为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浮生仙帝对万世命轮有着一些他自己的看法，所以当他发现万世命轮主动要毁灭北冥大世界之时，便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又因为北冥大世界是我浮云宗的下属世界，所以他找到了我，想让我配合他，尝试一下……
    尝试一下，真正的逆天而行！”
    鲸吞深吸口气：
    “你当初怎么想的？居然真的答应了！”
    浮云仙尊横了他一眼：
    “咋着？我就是不服这万世命轮不行吗？”
    鲸吞点点头：
    “行，可太行了！”
    真特么蜜獾血统无敌呗！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啊！
    浮云仙尊接着说道：
    “我们合力推演，但也只能将未来的一些边边角角看个大概。
    最终还是浮生仙帝见多识广，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从世界本源入手。
    本源不灭，世界就不灭。
    所以为北冥大世界找一个不灭的本源，那北冥大世界就不会毁灭。
    但要实现不灭本源，那就需要一个载体，而这个载体，还不能在万世命轮的控制之下。
    仙帝都不行。
    那么只能从不可知之地着手，接引万界之外的存在降临，在万界之中诞生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数，不可知，不可算，不可测之人。
    最终浮生仙帝用了什么手段，我也不知道。
    但他显然是成功了。
    借助了上下两界天道之力，加上仙帝手段，配上北冥大世界本源的祈愿，多方合力之下，才让苏陌降临在万界之中。
    若不是如此，以北冥落雪的境界，怎么可能在仙帝的注视下，崩碎了本源？”
    鲸吞一时间心情极为复杂。
    “这样说来，浮生仙帝背负着很多东西，我们现在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浮云仙尊点点头：
    “你这话说的倒也没错。他确实背负了很多。
    但现在表现出来的，也未必就不是真的。
    比方说，他确实是在吸收各个小世界的本源。
    这点早在北冥大世界出事之前，他就已经在做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关注到万世命轮对北冥大世界种下了破灭之因吧！”
    鲸吞心中有些发凉。
    他觉得，自己比不上这些仙尊仙帝的，可能不仅仅是修为。
    如同毕颉利魔尊那样的，别说心眼儿，脑子都没有的尊级人物，怕是绝无仅有了。
    两人都是沉默。
    浮云仙尊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当年。
    ……
    因为浮生仙帝的缘故，浮云仙尊的目光不自禁对北冥大世界多了几分关注。
    与其他的下界没有什么不同。
    凡人浑浑噩噩。
    修士在修行中要么死去，要么飞升。
    直到约莫三千年前，一场大雪覆盖整个北冥界。
    凡人凄苦，修士却在狂欢。
    因为道现，本源之光洒向世间，让无数修士获益良多。
    大雪之中，降生了一个小女孩儿。
    整个北冥大世界，因她而落雪。
    从她的身上，浮云仙尊看到了那一点点的，破灭之因。
    ……
    “所以现在北冥大世界其实已经毁灭了吗？”
    鲸吞忽然想到此时北冥界的状态，不由问道。
    浮云仙尊思绪回归，摇了摇头：
    “曾经毁灭，但又重生了，而且在重生的过程中完成了蜕变。
    在北冥落雪与北冥界剥离的那一刻，他们整个世界都毁灭了一瞬，但那一瞬又和苏陌联系在了一起。
    所以苏陌不灭，那北冥界就不灭。
    这既是强加在苏陌身上的因果，也是苏陌自己选择的机缘。”
    ……
    ……
    浮云宗内。
    苏陌有些发愁地看着自己的万象石。
    随后抬起头，敲响了叶雨潇洞府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