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要分家?”周老婆子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整个陈家响起。
她是想将两人卖出去,可绝非是要让她们分家啊。这要是传出去了,还不得说他们陈家容不下寡妇儿媳和孙女。
陈老头将碗筷重重放下,猛地拍了一下桌面,满脸不悦地说道:“瞎闹,我和你奶还没死呢。”
他们家最近本就在风口上,大家都等着看他们家的笑话。这会儿还要闹着分家,难道是想要让人给笑死吗?
“你们两个分出去了,拿什么过活,难道靠你这几分颜色吗?”周老婆子毫不客气地说道。
“老三在的时候都没说过要分家,现在老三死了,你们闹着要分家,你让外人怎么看我和你娘?”
柳氏低头不语,她的内心十分纠结。
陈宛白紧紧地握着柳氏的手,坚定地说:“娘,我们分家吧!就算日子再苦,我们也能熬过去。”
柳氏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爹,娘,我们在家里也是累赘。就把我们分出去吧。”
周老婆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柳氏骂道:“你这个娼妇,是不是外面有了野汉子?想分家,门都没有!”
“奶,你说话不要这般难听!爷,我们为何要分家,难道原因你不知道吗?”陈宛白紧紧盯着陈老头。
“都说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往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你们为何非要闹腾?就不能消停一会!”
“老头子,我看就是那小娼妇在外勾搭了野汉子。我们老三到底是怎么死的都不好说。”
“我爹是咋死的?你们给他请大夫看了吗?”
当初若是周老婆子舍得掏出银钱,说不定陈大安也还能够救回来。
人家陈大夫也没说非要买一整根百年人参,就是根根须也行,要不得多少银子。可奈何周老婆子就是分文不肯出。
“你爹都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他的命都是我给的,就算是我不救他,他死了,那也是我的事。”
“凭啥就大房可以啥都不干,家里的脏活累活都归我们二房三房。”
“我们给这个家里当牛做马,吃住比那后院的猪都差。”
“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就是生病了也要去干活。村里拉磨的驴都得休息,我们呢?”
“合着就是因为我们好欺负是吧。你们做长辈的不公,为何就要要求我们做小辈的?”
听着陈宛白的话,堂屋内的所有人都不说话。
大房的人皆是撇着嘴,一脸的不耐烦。但是看见陈老头和周老婆子没开口,也没说话。
二房的陈宛蓉和陈宛灵有些气愤,非常赞成陈宛白的话,只是她们没有这个胆子。
二房的丁氏拉了拉陈老二的衣袖,想让他也听听。
可陈老二低着头什么都不说,他当然知道爹娘偏心大房,可是爹娘以后都是跟着大房生活,偏心也很正常吧。
陈宛白又指着桌上众人的吃食:“你看看我们吃的是啥?这是洗锅水吧?大房凭啥就可以吃上干饭?”
“你们也别说他们干力气活所有吃干的。大伯干啥了?地里的活计是谁在干?大伯娘每日不是动一张嘴在家里骂这个骂那个,就是出去找人嗑瓜子说闲话。一天天的可真的是忙的要死!”
她又指着大房几人:“你们再看看,他们穿的是啥?”
又指了指二房和自己那一身的补丁,和露出手腕脚踝的破衣服:“我们又穿的是啥?”
朱氏抿了抿嘴:“你们都是赔钱货,只配穿那些。”
陈宛白又一指陈芝芝:“大伯娘说的可真对,那大堂姐这身衣裳也不配穿了。”
说着就突然上前,将陈芝芝的衣服三下两下的撕扯了下来。
众人哪里想到陈宛白会突然就动手,导致陈宛白将陈芝芝衣服撕烂了还一顿打。
顿时,屋内陷入一片混乱。
男人们不便上前,朱氏扑过去就要打陈宛白。
哪里晓得陈宛白原本做得就是脏活累活,加上最近每天锻炼身体。体力自是朱氏这种每日游手好闲的人不能比的。
结果就是,陈宛白一挑二,将朱氏母女打的那叫一个惨。
什么挠脸,抓头发等手段齐出。
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只要能够打的赢,又何须顾及什么战术。
“够了!”陈老头大声喝道。
周老婆子也尖叫起来:“不得了了,要造反了!”
“你个该死的小贱货,跟你娘一样的讨人嫌。”
“你们吃我的喝我的,住在我家里,还敢在我家里撒野,你当我们是死的吗!”
“你那短命鬼的爹死得早,你和你娘不晓得夹紧尾巴做人,还一日比一日嚣张。”
“我们还留着你这不晓得哪里来的野种,你不感恩戴德,还在这里说三挑四。”
周老婆子说着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手指头指着陈宛白继续说道:
“老娘早知道你娘屁股眼里屙出的是你这么个玩意儿,当时就该直接将你溺死在那尿桶里。”
朱氏趁机说道:“娘,这柳氏当年进门才八个月就生下了四丫。”
“娘,你见谁家的早产是八个月啊,谁知道是不是怀了野种进了我们陈家的门。”
周老婆子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柳氏,你当年是怎么跟了我儿子的,谁也不知道。四丫一看就不是我们陈家的种,我们将她养到这么大,也是仁至义尽了。”
“如今,老三也去了,你也不好继续再赖在我们陈家了吧?我就替我儿子给你一张休书,你带着这个野种离开我们家。”
周老婆子的言语中,无不表达了要将柳氏母女二人赶出去的意思。
经过过继、陷害柳氏清白和要把柳氏嫁给吴鳏夫的事情,陈宛白就知道迟早有这一天。
“娘,我们还是离开吧,说不得哪日就将我们给卖了。”
陈宛白拉着柳氏,凑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柳氏实在不想和丈夫分开。可听了闺女的话,又觉得有道理,要是再不离开的话,别说被卖了,没准连小命都留不住。
柳氏咬了咬牙。
“爹,娘,我未犯七出之条,你们不能休了我。我嫁进这个家里这么多年,唯一的错处就是没能给大安生下一个儿子。”
“如今,要么将我们三房分出去。要么就和离,休了我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死了。”
朱氏没想到柳氏竟然会提要求。
陈老头听完,皱着眉。
自古以来,父母在,不分家。分家的话就得多缴赋税和多出徭役的人。
而周老婆子和朱氏则是不高兴了,她们只想着要将柳氏二人赶出去。
分家?那岂不是要分她们的东西了?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