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婆子给的稻草杆有许多,还能搓不少的草绳。
不过陈宛白不打算再搓了,实在是嘴里太干了,再也吐不出一星半点的唾沫星子了。
搓草绳有个弊端,那就是手如果很干,就不好搓,不仅搓不出来,也搓不紧。
陈宛白没有她奶奶那双天然汗手,她的手特别特别干,尤其是到了冬日里,基本会干得开裂。
所以每次搓草绳,她都得时不时地往手心里吐口唾沫,然后接着搓。
陈宛白到灶房,“咕咚咕咚”地灌下了一大壶水,这才缓解了口中那难耐的干涩。
放牛的绳子有了,眼下就差牛鼻环了。
休息妥当后,陈宛白拿上手锯,朝着山脚走去。
山脚处有一棵桃树,陈宛白打算用桃木做一个牛鼻环。桃木质地坚韧,纹理细腻,具有一定的柔韧性和耐用性,制作成牛鼻环后不易损坏。
牛鼻环最早是用竹子或者兽皮编制而成,慢慢地发展成为了金属材质。
最开始是铁制、铜制的牛鼻环。再往后,多为不锈钢制品,因为不锈钢制品不易生锈且不会引起感染,较为常用。
不过,陈宛白记得她小时候家里的老黄牛用的就是木制,她爷爷亲手削的桃木牛鼻环。
一般常见的牛鼻环都是圆形,不过陈宛白打算做的是笔直的,类似于一个栓子。一头是y型,一头是锥形,锥形处用拉钻打上孔,以用于穿绳。
这一方面是因为她小时候村子里的牛鼻环大多是这种样式,另一方面则是她也只会做这种,相对而言比较简单。
找到合适的桃木树杈,陈宛白用手锯锯下一段。回到家后,她开始削制牛鼻环。
先用斧头将其外表的树皮去掉,然后开始将其削成适合的尺寸。做完的牛鼻环,需要将其细致打磨,使其表面光滑,避免刮伤牛的鼻子。
再用小火稍微烘烤一下,这样可以增加桃木的韧性,使其更加耐用。经过烘烤后,将牛鼻环放入冷水中浸泡一段时间,进一步强化其性能。
牛鼻环是做好了,可陈宛白还面临着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那便是需要给牛鼻子穿洞。
首先,她根本不会;其次,她就算会,她和柳氏两人也干不了这事。
她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小牛犊乖乖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给它往鼻子里扎个洞。
给牛鼻子穿洞和人类打耳洞有着相似的原理,当然,和人类打鼻洞那就完全是一个意思了。就好比印度阿三打的那种鼻洞。
正在为这事发愁的时候,万朝贵就来了,身后还跟着他爹万广山。
“万爷爷,万叔叔,你们怎么来了?”陈宛白赶忙迎上去,她看到万广山时有些惊讶,毕竟他从来没有来过她家。
“老头子听说你捡了头牛犊子,过来瞧瞧。”万广山背着手,笑得一脸慈祥。
陈宛白满怀感激地说道:“万爷爷,万叔叔,你们来得太巧了,我正有件事情需要麻烦一下你们。”
万朝贵爽快地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开口说。”
万广山也在一旁点头表示同意。
陈宛白面露难色,说道:“是这样的,我正在为给小牛犊穿鼻子的事情发愁呢,这事我......我不会。”
万朝贵笑了笑:“我们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万广山则有些稀奇:“丫头,你咋知道要给牛穿鼻子?”
村里有牛的人家不多,陈大头家就没有。而且像陈宛白这般小小年纪的孩子,怎么会懂得这事。
陈宛白甜甜地笑着说道:“我堂爷爷家有牛,我小时候听他们说起过,这牛小时候还算听话,可长大了以后就容易变得暴躁,给牛穿了鼻子戴上鼻环,牛就能乖乖的了。”
万广山点点头:“不错。”
牛鼻子是整个牛身上最脆弱的部位,在牛鼻子上穿洞并上环,当牛不听话、闹脾气的时候,人们只需将绳子挂在鼻环上,而后轻轻牵扯绳子,牛感到疼痛时,便会乖乖听话。
否则,一头成年的大牛,若是发起脾气来,就算三五头壮汉用绳子拴着也是拉不住的,没栓绳的话,就算六七个壮汉都摁不住。
正因如此,给牛穿鼻子和戴牛鼻环就务必要趁着牛尚未长大的时候进行。
“丫头,带我们去看看你的小牛犊。”万广山有些迫不及待,他还没见过谁家养野牛的。
陈宛白带着两人来到了牛棚,小牛犊子正卧在草堆里休息,那短而粗壮的尾巴,不时摆动着。
“看这小牛犊,倒是挺精神的。”万广山笑着说。
“可不是嘛,这小家伙还挺通人性的。”陈宛白有些自豪地说。
万朝贵打量了一下牛棚,点了点头,说道:“你这牛棚搭的不错。”
陈宛白有些谦虚地说道:“我就是随手搭地,想着能遮风挡雨就行。”
万广山看着这头野牛犊子,确实还算温顺:“丫头,你把它拉出来吧。”
陈宛白伸手拉住缰绳,将小牛犊从地上拉了起来。
可怜的小牛犊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两只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陈宛白和两个陌生人。“哞哞”两句,像是在问陈宛白要干啥。
陈宛白伸出手,在牛脖子上摸了摸,小牛犊蹭了蹭她的手。然后,陈宛白将缰绳紧紧捆在了牛棚的柱子上。
万朝贵上前,将小牛犊按住,防止它挣扎乱动。
万广山动作麻利,左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小牛犊的鼻孔,找准了鼻中膈稍前的最薄处。搓了搓,而后右手迅速将一个竹锥猛地一扎,牛鼻子里流出了少量的血。
小牛犊吃痛,发出“哞哞”的叫声,身子剧烈地扭动起来。万朝贵死死地控制住它,不让它挣脱。
竹锥刺通后,万广山快速拔出,紧接着将一根细绳小心翼翼地穿过小牛犊的鼻孔。
小牛犊微微哼了几声,但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万广山又掏出一块湿布,擦了擦牛鼻子上的伤口。
陈宛白闻出来了,是酒的味道。
“这湿布是我事先用酒泡过的,可以清污。”万广山解释道。
陈宛白连忙道谢:“谢谢万爷爷,万叔叔。要是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万广山摆摆手,笑着说:“不用谢,丫头。村里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这牛鼻子上的是细棉绳,等过上七八日,再给它换上牛鼻环。”
陈宛白点点头,想到自己做的牛鼻环,连忙取来递给万广山:“万爷爷,你看我做的牛鼻环,这样行吗?”
万广山接过,看了看,点了点头:“做得挺好,只是稍微细了些,不过这牛尚小,倒也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