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宛白点了点头,小伙子立刻笑容更盛,忙引着陈宛白往柜台处:“客官,您要住什么房?我们上等房已经没有了,中等房、下等房、通铺都有。”
“小哥,我想问下牛车可有地方安置?”陈宛白没动,指着外头的牛车问道。
小伙计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回话:“有,您车上可有东西?需要存放吗?”
陈宛白点点头,又问道:“中等房和下等房分别是何价?”
“中等房五十文一晚,下等房三十文一晚,您带了草料吗?没带草料牛车进畜舍得加五文。带了的话,给您免费。”小伙计嘴巴飞快报价。
陈宛白原计划是晚上之前能赶回家,所以带的草料并不多。牛还得待一宿,可不能饿着了。
“没带草料,辛苦小哥给喂饱些。”陈宛白摸出了两个铜板递给小伙计。
“没问题,保管给您喂的足足的。”小伙计接过钱,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小伙计在柜台处拿了钥匙和油灯,示意陈宛白跟上:“客官,这边请。”
他引着陈宛白穿过了大堂,沿着一条窄窄的过道走向了后院。过道两旁的墙壁已显得有些斑驳,偶尔还能听到风雪拍打在窗纸上的沙沙声。
走廊尽头,几间低矮的房门挨挨挤挤地排列着,门板虽然老旧,但都严密地关着,透出些许暖意。
小伙计推开了其中一扇门,将油灯高举,昏黄的灯光瞬间将房内的景象照亮。
“客官,您看这间如何?”
陈宛白环视了一圈,房间不大,屋内只摆了一张木床,一张小桌和两张凳子,靠墙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圆角柜,边上一个高面盆架。
简单的四柱架子床,铺着深蓝色的被褥,看着还算整洁。
陈宛白想着,反正就是住一宿,倒也不挑。就点点头道:“就这间吧。”
小伙计将桌上的油灯点燃,将钥匙放在了桌上:“客官,今晚风雪大,若是需要炭盆,需另加十文钱。”
陈宛白想了想,暂时还不需要,就拒绝了。
“哦,对了,外头的牛车和东西一会儿就给您安置好,您不必担心。”
陈宛白谢过小伙计,待他离开后,关上了门,脱下身上的蓑衣,搭在了床架上。
窗外的风雪声依旧不停地回荡,她坐在床边,开始想家中的柳氏这会儿在干嘛了。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起身打开门,见那小伙计正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壶热水,热气氤氲而上。
小伙计笑着输掉:“客官,这是给您送的热水。一壶小的,喝了暖暖身子;另一壶大的,您可以泡泡脚,这大冬天的,暖和些也更舒坦。”
他说着,将两壶热水递了过来。陈宛白接过热水,笑着道谢。
小伙计转身离开,还帮忙带上了门。
陈宛白将热水壶放在桌上,目光移向角落里一个高面盆架,架子上放着一个木盆,旁边的木桶里盛满了冷水。
她将冷水和热水小心地混合在一起,直到温度刚刚好,然后搬着木盆到桌前坐下,把双脚慢慢伸进温暖的水中。那一瞬间,舒适的热流从脚底传来,疲惫一丝丝驱散。
她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拿起桌上的茶杯,烫了一下。再倒上一杯热水,轻轻捧在手中,小口抿着。
她想起布袋里还放着几块糕点,那本是打算送给衙役的,却因为人不在而未能送出,这会儿正好可以垫肚子。
吃饱喝足后,陈宛白将木盆放回原处,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躺到了床上。粗布被褥虽不算柔软,但总比露宿在外好。
外面的风雪声渐渐模糊,困意袭来,她在温暖的被窝里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沉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陈宛白醒来时,发现屋外的光线透过窗户映入室内,整个房间都显得格外明亮。
她走到窗前,发现雪依旧在轻轻飘落,经过一夜的积累,房顶和树枝都覆满了厚厚的白雪。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走出房门,沿着走廊向客栈的大堂走去。外面也有三两个客人,正坐在桌前吃朝食。
陈宛白找了一处角落坐下,不一会儿,小伙计笑容满面地端着一壶热茶走过来,“客官,想吃点什么?咱们今儿早上有新鲜出笼的包子,还有热乎的面条。”
“给我来一碗面条吧。”陈宛白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早起后的沙哑。
小伙计迅速应声离开,不久后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面汤清亮,香气四溢,上面撒了些翠绿的葱花和几片薄薄的青菜。
陈宛白拿起筷子,快速吃了起来,打算早些吃完好回去。
“小刘,这雪还不停呢,掌柜的肯定困在县城回不来了。”账房先生一边拨动着算盘珠子,一边感叹道。
“可不是嘛,昨儿就下了一天,今早也没见停,听说山那边的路都被雪堵住了,怕是这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停。”小伙计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地说。
陈宛白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也不禁有些焦虑。哪里堵住了,可别是她回家的路。
“小哥,想问下是哪里的路堵了?”
小伙计回道:“往翠微镇方向堵了,不知客官您是往哪去?”
陈宛白一听,心里松了口气,还好,反方向。
“还好,我往白山镇。”
她三两口嗦完面条,放下碗筷,便起身走到柜台前,将昨夜住宿和今早的费用一并付清。
走出客栈时,外面的空气依旧带着一丝寒意。门口的小伙计早已将牛车牵了出来,牛车的尾部挂着一捆草料,显然是为她路上准备的。
陈宛白看着那捆草料,眉头一挑,掏出两个铜板递给了小伙计。“辛苦了。”
小伙计接过铜板,眉开眼笑,脸上满是喜色,连声道谢:“小哥,您路上可要小心。这雪虽然小了,但路还不好走。”
陈宛白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挂满白雪的街道上,再不好走也得回家去。她扶正了斗笠,披好蓑衣,然后拉起缰绳,轻轻一抖,牛车缓缓前行。
雪依然在下,虽然比昨夜小了不少,但路面仍然湿滑难行。她小心翼翼地赶着牛车出了镇子,路上的行人稀少,偶尔有几声鸟鸣在白雪覆盖的树林间回荡。车轮在雪地上碾出一道浅浅的轨迹,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