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刁三的带领下,众人七拐八拐,来到奎河边一处废弃的院子,院子里摆着一个大木头笼子,上面盖着雨布,掀开雨布,里面十几个小孩顿时被吓得蜷缩到一起,他们衣衫破烂,浑身油污,没有一个肢体健全的。
刁三指着一间屋子说:“今天弄来的小孩,都在里面,刚弄残的……”
夏雨林踹门进去,用手电往里面照着,寻找铁蛋,里面有五个几岁的小孩,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动弹不得,手脚被人折断了,如果不加以救治,以后就成了残废了。
瞎狗子牙齿咬得咯吱响,对身边的兄弟下令:“都送医院去,不管花多少钱,都得给我把骨头接上!”
禹航等人立刻进屋抱起那些孩子往教会医院跑。
夏雨林没找到铁蛋,又把刁三揍了一顿。
他不傻,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指着瞎狗子恶狠狠地说:“狗子,你他妈的耍我!”
瞎狗子呵呵一笑,冷冰冰地说:“这局,是你先出手的!”
“我他妈的今天就弄死你!”夏雨林气急败坏地举起枪顶在他脑门上。
瞎狗子丝毫不惧,嘶吼着说:“来啊!开枪啊!一起死吧!”
夏雨林却压根就不敢开枪,因为他看到瞎狗子肚子上捆满了炸药,而且,炸药上面的导火索已经开始嗤嗤冒烟,他是真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敢这么玩,上次在三堡乡,瞎狗子就这么玩了一次,上次是手榴弹,这次是炸药,这要是一炸,在场的全部都得完蛋。
“跑啊!”在场的所有治安军第一反应就是不顾一切地往外跑。
夏雨林刚要跑,就被瞎狗子抱住了腰:“你别跑啊,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拿去就是!咱们两个一死,正好,让咱们的孩子都去要饭去,多好的事!”
夏雨林怂了:“好兄弟,我错了!咱别玩了!我还有独眼老爹要养活,我那日本媳妇也快生了……”
猛地,他想起了什么,也不挣扎了,回过头来,一把推开瞎狗子,伸手朝那导火索上摸去,只是轻轻一扯,那导火索就被拽掉了。
瞎狗子尴尬地说:“雨林哥啊,别生气,跟你闹着玩的!我给你弄了点白面,想让你带回去蒸馒头吃……”
“我吃你个龟孙脑子!你耍我?”夏雨林再次气急败坏地举起枪,不过,马上又放下了。
因为瞎狗子手里举着一个美国手雷,拉环都拽掉了,只要一撒手,两人都得一块完蛋。
瞎狗子冷冷地问:“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夏雨林无奈地摇摇头,把手枪塞到枪套里:“瞎狗子啊瞎狗子,我他妈的真的服了你了!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干的?还有什么坏心眼子是你想不出来的?”
瞎狗子立刻反驳说:“你别在屁股上挂镜子,光照别人不照自己!我救了你,不惹你了,还给你养儿子,你不感激我就算了,还来算计我!找了这么一帮驴马蛋子来恶心我,咱俩的账,你打算啥时候了结的?”
夏雨林梗着脖子回答:“这辈子都别想了结!老子就跟你耗上了!”
瞎狗子嘿嘿一笑,晃悠着自己的手雷说:“我数三下,你重新说,不然,我就撒手了!”
夏雨林无奈,只能收起自己的狠话:“行,你比我狠,今天这事,我不跟你计较了行不?”
“你说不计较就不计较了?”瞎狗子不依不饶地说,“这些该死的花子,你给我给铲出去!”
夏雨林酸溜溜地问:“你都要把人给千刀万剐了,你这么能耐,还要我出手?”
瞎狗子一个劲点头:“对对对,那个刁三给我留下,我要剐了他!孙县长那边还需要劳工,这些花子,都给我留下吧!不过,今天晚上杀人这事,你得自己背锅了。”
夏雨林有些挠头了,刚才一着急,让手下士兵下了死手,明天要是市政府和日本人追究起来,多少会麻烦一些。
瞎狗子看出来他有些为难,接着说:“行了!这脏屁股还是我来擦吧,你带你的人放几枪,然后出城溜达一圈,就说去追捕破坏分子了,剩下的事,你就别问了。”
夏雨林刚要转身离开,就又被叫住了:“等一下!”
“你是没完了吧?有屁能一口气放完不?”
瞎狗子指着院子里的木头笼子说:“让你们的人把这些孩子送到福利院,我出钱养活他们!”
夏雨林这次啥都没说,出门招呼几个人进来,把那些孩子放出来,送去了市区唯一的福利院,也是外国教会搞起来的,瞎狗子不信教,却往里面捐过不少钱和粮食衣服之类的。
刁三被吊在是户部山念亲庵外面的树下喂了一夜的蚊子,也是给他最后一次在佛祖面前忏悔的机会。
双手拴着吊在树上,双腿还缒着一个小碾盘,等天亮被放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软得像一滩烂泥,身上的关节几乎全部脱臼了。
当地人叫脱刺。
侦缉队把抓起来的几十个乞丐送去了河道工地上去出苦力,不过他们都是一些奸懒滑馋之辈,根本就不愿意出力干活,又被孙县长直接送给了耿聋子去修工事,耿聋子对这些人也是深恶痛绝,直接让人挖坑全部活埋了。
至于死了的,全部上报称他们是八路,日本人现在正全身心的攻打盐城,对这种小事,根本就没人关心,只是给了夏雨林一个口头嘉奖,这事情就算过去了。
第二天,云龙山西北坡的空地上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他们今天将有幸见到失传已久的凌迟酷刑。
自称最后一个刽子手的小老头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各种形状的刀具,被磨得锋利异常,用他的话说,下刀的位置不一样,用的刀也不一样,不能让犯人死得太快,最少的也必须要挨够三十六刀。
刁三被捆在树桩上,老头含了一口烈酒,朝第一把刀吐了上去,这是必须要有的仪式感。第一刀从两眼上面额头正中横着划拉一刀,顺着口子把那块皮扯下来盖住犯人的双眼,这叫遮天眼,然后就是胸口和双臂,割下来的肉直接扔在脚下的竹筐里,这些肉也不能乱扔,是用来喂野狗的……
刁三撕心裂肺地嚎叫着,围观的人却不断拍手叫好。
事后,连凶残成性的日本鬼子都不禁咋舌:太他妈的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