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傅云渠的琴弦,竟然突然断裂!
琴声一断,鼓声也跟着戛然而止,凌冰玉亦是快速地止住身躯,她唇边却是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转瞬即逝。
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住,一时间鸦雀无声。
只因,今日是天极皇帝的生辰,琴弦断裂,乃为不祥之兆,该当死罪。
岳龙渊“蹭”地一下,站起身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靖王妃,你这是何意?孤的生辰宴上,你的琴弦断裂!难道,你想诅咒孤早死不成!”
此刻,傅云渠惊恐万状,脸色惨白如纸。
她也意识到,自己着了凌冰玉的道:这个贱人,不仅想让她当场出丑,还想让岳龙渊治她的罪,真是可恶。
可是眼下,她就算恨死凌冰玉,人家是君,她是臣,她自然也不敢以下犯上,去指责她故意陷害,只得将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
想罢,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向岳龙渊请罪: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实乃臣妇技艺不精,竟在如此重要的时刻,犯下这等大错,扰了陛下的生辰之喜,求陛下恕罪!”
此刻的她,屈膝在地,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镇定与从容。
岳龙渊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忽地,他薄唇微勾,淡淡瞟了一眼东陵昊,却是对着傅云渠说道:
“看来,名震天下的红香阁主凤玲珑,琴技也不过如此!传闻,也不可尽信!”
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众人两两相望,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但各自的心里,皆是匪夷所思,难道,东阳小王爷东陵昊的王妃傅云渠,便是那坊间所传的红香醉暖凤玲珑?
东陵昊此刻站起身来,躬身一礼:
“陛下,拙荆今日冲撞了陛下,确是难逃罪责!但,她绝不敢有意冒犯,只不过琴技欠佳,难登大雅,臣亦难辞其咎!”
无论东陵昊愿或不愿,众目睽睽之下,他必须要给傅云渠求情,否则,靖王与王妃感情不睦,更容易被岳龙渊猜疑。
这时,桃花公子谢玄亦是站起身来,为傅云渠求情:
“陛下,想那靖王妃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故意诅咒陛下,想必也是琴到深处,太过投入,还望陛下开恩。”
那傅云渠毕竟是谢玄的师妹,他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她被治罪。
这时,皇后慕容婧,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心下暗道:
原来,傅云渠便是凤玲珑,那么,当初玉如冰假借凤玲珑之名入宫,这两人之间,定结下什么梁子,否则,凌冰玉偏偏和傅云渠过不去?
慕容婧虽然舞跳得没有凌冰玉好,但她对舞蹈也并非一窍不通,方才,凌冰玉分明是故意为之。
看来,敌人的敌人,也许便是朋友!
想罢,她亦缓缓站起来身,劝慰道:
“陛下,臣妾也觉得谢统领所言极是,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今日是您生辰的大喜日子,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尤其,玉妃妹妹,方才为您献上这样一支精妙绝伦的胡旋舞,当今世间罕见,也难怪靖王妃出了差错,实是也是那舞蹈难度太大,这不得不说,玉妃妹妹的舞技天下无双。”
傅云渠没想到皇后竟然为她求情,向她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岳龙渊一见,慕容婧这般大度,赞叹玉如冰的舞,气倒是也消了一些。
正在这时,那个小娃娃东陵峻,见到母亲跪在地上,迟迟不回,伸着两只胖胖的小手,咿咿呀呀地哭喊着:“要,娘亲,要,娘亲!”
岳龙渊皱了皱眉头,烦不胜烦,索性大手一挥:
“罢了!罢了!靖王妃,这次大家皆为你求情,大喜的日子,孤也不想晦气!你赶紧抱着你的儿子,下殿去吧,吵死了!”
傅云渠如蒙大赦,连连谢恩:
“谢陛下隆恩,谢皇后娘娘求情!臣妇这便带着峻儿告退!”
说罢,她连忙站起身来,上前几步,将东陵峻一把抱起,看了一眼东陵昊,怯弱道:
“王爷,那臣妾便先带着峻儿回去!”
东陵昊哼了一声,傅云渠抱着东陵峻,灰溜溜地快步离开了万寿宫。
这时,岳龙渊一眼瞄见凌冰玉,穿着清凉、大大方方的站在那,俏生生地接受着在场男人目光的洗礼,不由得眸光之中染上一丝熊熊的怒意。
他站起身来,下了高台,来到凌冰玉的身边,竟然众目睽睽之下,脱去了自己绣着团龙纹的外袍,披到了小娇妃的身上。
随即,将爱妃一把抱起,重新回到主位之上。
这下倒好,凌冰玉原来的座位,又成了虚设。
不过,对于在场群臣而言,这场景见怪不怪,并不陌生。
毕竟,这位小娇妃,连皇帝的耳光都扇得,此举也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