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昊出去采药,凌冰玉则焦急地在屋内翻找着,希望能找到一些瓶瓶罐罐。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破旧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还真有几个残破的杯碗。
凌冰玉如获至宝,赶忙拿到外面,走到附近的一条小溪旁,清洗干净,随即又接了一些清水。
回到屋内,她找来柴火,生起了火堆。
接着,她又找来几根粗壮的木棍,架在柴上,将一个盛满清水的碗,放到木棍的中间,不多时,便将水烧开。
她又拿来一个削平的板子,将碗架了起来。
待不那么烫之后,她扶起岳龙渊,给他灌进了几口温水。
这时,东陵昊也已然采了一些草药回来。
他和凌冰玉在蓬莱长大,对一些基本的药理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在附近的林边,找到了一些三七,这种草药,有活血化瘀的作用。
岳龙渊是被鳄鱼的尾巴大力震伤,体内定有瘀血,将三七碾碎熬制给他服用,便可以缓解伤势。
凌冰玉见东陵昊真的采来草药,心里踏实了不少,连忙接过来,清洗干净后放在小碗里,用匕首的另一端将其碾碎,随即,又如法炮制,架在火上熬制。
非常时期,也只能潦草如此。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她将药端下晾凉,最终,掐着岳龙渊的下巴,给他硬生生的灌了下去。
服下药剂之后,岳龙渊依旧昏迷不醒。
不过,瞧着面色,倒是有了一丝血色。
折腾到后半夜,凌冰玉也早已累得筋疲力尽。
她坐在岳龙渊的旁边,盯着他憔悴的脸,默默祈祷着,他能快点醒来。
毕竟,他是为了救她而受伤,若他真有个三长两短,她……
东陵昊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神情复杂。
许久,凌冰玉站起身来,走到桌前,拿起一只洗得干净的杯子,倒了些烧好的水,缓缓走到东陵昊的近前,递给了他:
“昊哥哥,喝口水吧!”
东陵昊无声地接过,一饮而尽。
凌冰玉接过空杯:“还要吗?”
东陵昊摇了摇头。
两人相视而立,再度沉默。
许久之后,凌冰玉回头看了一眼岳龙渊,见他还没有醒的迹象,小心翼翼地问道:
“昊哥哥,你……是不是心里在怪我?”
东陵昊轻轻叹了一口气,竟是上前一步,将朝思暮想、宁愿为她付出一切的人儿,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柔声道:
“冰儿,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错在岳龙渊,错在我,你一直都是身不由己!只是,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凌冰玉的身子微颤,泪水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
“可是,昊哥哥,冰儿真的不希望,你和岳龙渊再斗下去。说句真心话,你们两个,到如今,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人出事……昊哥哥,既然这场兵变是由你发起,你……能不能退出兴都,结束这场血腥的杀戮……”
凌冰玉一双纤细的手,紧紧抓住东陵昊的衣袖,秀目中带着一丝希冀。
东陵昊看着凌冰玉梨花带雨的面容,心中一阵刺痛。
他抬起手,想要为她拭去泪水,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无力的垂下:
“冰儿,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由不得我想停就停。你以为,我想发动这场兵变吗?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如此,因为,我在意的人只有你!所以,这场兵变,只能持续下去……”
东陵昊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悲伤,一双凤眸之中,透着深深的痛苦。
凌冰玉却是微微一惊:
“是因为我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昊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东陵昊沉默不语,他望着眼前这张看了十几年都看不够的面孔,眼神竟有些游离。
良久,他才缓缓说道:
“冰儿,曾经昊哥哥也很自负,以为自己权谋天下,可是,如今竟也信命,这是命运的捉弄,我们都无法逃脱。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昊哥哥无论何时,都不会忘记,对你的承诺。”
凌冰玉怔怔地望着东陵昊,她竟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虽然,她知道东陵昊向来隐忍,但他皆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而如今,竟也有他无法把握的事情么?
曾经的东陵昊,在她的眼里,可以通天遁地,无所不能,可是眼前的他,无能为力的模样,竟然让她心头,阵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