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五岁的岳心湖,疾步奔向落霞行宫。
此刻,她已然忘记了,什么叫做害怕。
她的脑海里,一直浮现那个被称作父皇的男人,恶狠狠说的话。
他说,他要杀了峻哥哥和崛哥哥,她绝不容许!
所以,她趁着他们谈话之际,偷偷地溜下了飞云亭,朝着落霞行宫狂奔。
她要跑去通知峻哥哥和崛哥哥,让他们快点逃命,千万不要被那个坏父皇抓到!
她小小的身影,在通往落霞行宫的山路上,艰难前行。
摔倒,再爬起,原本粉嫩的脸上沾满了泥土和泪水,她忍着疼痛,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当她气喘吁吁地来到行宫后殿时,再次从那个狗洞钻了进去。
经过后殿的门前,不远处,竟传来一阵隐忍的哭声!
她躲在明柱后面瞧看:
只见,东陵崛正扑在后殿门口,他父王母后紧紧相拥的尸首上痛哭。
她刚想上前叫起东陵崛,让他快点逃命。
可是,这时,迎面突然飞快跑过来一个小男孩,不由分说,上前便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她小小的身子,被他一把推倒在地!
她的手臂擦伤了一大片,鲜血汩汩冒出。
疼得她眼泪哗哗的流,抬起头来一看,却是微微一愣,满脸的不可置信。
推倒她的人,竟然是最疼她爱她的峻哥哥,岳心湖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峻哥哥,你,你为什么推我?我,我是你的柔柔呀!”
此刻,东陵峻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他指着岳心湖怒道:
“你不是我的柔柔!你是我的仇人!我和崛王兄,早上的时候,亲眼看着你刚刚从外面回来,你的父皇岳龙渊,便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将行宫包围!更是你的好娘亲,有人见到,她亲手将匕首插进了我爹爹的胸口,也是你的好娘亲,逼死了我的伯父伯母!怪不得我母妃说你娘亲是妖精,是祸水,你娘亲就是个坏女人!”
岳心湖拖着哭腔反驳道:
“你胡说,我娘亲不是坏女人!你母妃才是坏女人!”
东陵峻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爱意和宠溺:
“就是你娘亲,若不是她,我爹爹伯父他们好好的,怎会出事!你娘亲就是罪魁祸首,你娘亲就是个坏女人,坏女人!”
岳心湖气得小脸通红,嗖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到东陵峻的近前,一把抓过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东陵峻吃痛,猛地甩开岳心湖,他看着手臂上深深淌着血的牙印,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和心痛:
“你!你竟然咬我!就是你和你娘亲,害得我们国破家亡!你和你娘亲,是我们东阳的仇人!”
东陵峻说完,冲到东陵崛的面前,一把拉起了他,怒道:
“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哭能顶什么用!我们现在就去杀了岳龙渊和凌冰玉,为爹爹和伯父伯母报仇血恨!”
东陵崛擦擦眼泪,回头看了岳心湖一眼,终是没有说什么,同东陵昊转身离去。
岳心湖呆呆地站在原地,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此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那么陌生和可怕。
向来疼她爱她的峻哥哥和崛哥哥,为什么这一刻变得那么的陌生。
前殿的喊杀声依旧震天,天极死士已有一部分人,潜入了行宫,展开了疯狂的杀戮。
此刻,小小的她,不知道自己该要怎么办,是回去找娘亲,还是继续追过去。
耳边,再次响起那个坏父皇说的,要杀了崛哥哥和峻哥哥的话,她沉思片刻,擦了擦眼泪,终是追了上去。
就算他们现在恨她,她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坏父皇杀掉。
可是,还没等她追上去,前方已有天极的杀手,拦住了东陵峻和东陵崛的去路。
兄弟二人,这几年一直习武,身上还是有一些武功根基。
尤其是东陵崛,他已经十四岁,年长一些,随东陵轩学了几年武功,水平不弱。
此刻,他撤出了腰间的长剑,应对前方天极的杀手。
几名杀手步步逼近,东陵崛握紧手中的长剑,迎了上去,同四五名杀手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剑影交错,金属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东陵崛利落的身手,还真斩杀了一两名杀手。
东陵峻也不甘示弱,他从一名倒地的杀手手中,夺过了一把长剑,亦是加入了战群。
别看他只有九岁,可是他这几年,同东陵昊学了不少的招式,虽然气力上不占优势,但他凭借小小的身形,和干净利落的身手,竟然也斩杀了一名杀手。
不出半炷香的功夫,这四五名杀手,便被兄弟两个解决掉。
不过,远处再度传来喊杀之声,似乎又有一批杀手赶至。
岳心湖躲在明柱后面看着,吓得心惊肉跳。
这时,她忽然想起,今晨她从静心庵跑到后殿时,西侧那边,有一处隐蔽的屋子,她急忙冲向上前,冲着兄弟二人喊道:
“峻哥哥,崛哥哥,赶紧躲到旁边那间屋子里去!”
这兄弟二人,虽然斩杀了那几名杀手,可是身上也或多或少受了伤,尤其东陵峻,肩头上被剑锋划了一道口子,此刻还在汩汩地冒着血水。
东陵崛见状,一把拉过东陵峻,便冲向后殿西侧那间屋子,岳心湖也跟着跑了过去。
他们几个人,跑进了屋内,将门哐地关上,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
东陵峻和东陵崛看了一眼岳心湖,谁也没有搭理她。
这时,从桌子下面,突然钻出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她一头扑到东陵峻的怀中,哭道:
“峻哥哥,崛哥哥,芜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芜儿简直快要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