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渐起,吹落了枝头的黄叶,也吹起了贾赦心中深藏的波澜。他独自走到客栈的后院,倚着栏杆,望向那深邃无垠的夜空。
秋天的夜空是那样的美,繁星点点,仿佛是天地间的精灵在跳动,又像是无数未了的愿望在闪烁。
贾赦的目光穿过层层夜幕,似乎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少年青涩的脸上,满满的全是哀伤。
贾赦紧了紧身上的外袍,靠着柱子闭上了眼睛。北方的秋天白日里还有些燥热,到了夜间却是寒气逼人。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将心中的情绪一并吸入,再缓缓吐出。
耳边传来秋虫儿的喧闹声,还有夜风中夹杂着远方的马嘶和客栈里隐约传来的人声,交织成了一首催眠曲。贾赦的眼皮越来越沉,呼吸也越来越平缓。
“客官,客官。”
贾赦艰难的睁开眼睛,只觉得脑袋晕沉沉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客官您醒了,您怎么睡在这里了?如今虽说未曾入冬,可是这夜间的风还是很硬的,您可有哪里不舒服?”客栈掌柜一脸关切的问道。
贾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试图驱散那阵晕眩。他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倚在客栈的栏杆上睡着了,身上紧紧裹着自己的外袍。
“多谢掌柜关心,昨日欣赏夜景一时着了迷,让您担心了。”贾赦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笑着对客栈掌柜行了一礼。
“客官无碍就好,早上露重,厨房里有刚热的热水,您要不要喝杯热茶祛祛寒。”
“辛苦掌柜了。”
墨白一早醒来,只见贾赦的铺位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一个魁梧大汉,那身影犹如一座小山般压在简陋的床铺之上。墨白的心猛地一颤,他忙不迭地从自己的铺位上爬下,趿拉着鞋子就往外跑。
刚一到大厅,墨白的目光就捕捉到了独自坐在角落里的贾赦。那是一位身穿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他的眉宇间隐隐透露着不凡。看到贾赦的那一刻,墨白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了下来,脸色也缓和了几分。
他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因匆忙而略显凌乱的衣物,穿好鞋子,然后缓缓走向贾赦。
“公子起得真早,小人醒来没有见到公子,还以为您出了什么意外呢。”墨白的声音中有着淡淡的埋怨
贾赦听到声音忙抬起头来,见是墨白,他的嘴边露出一抹浅浅的笑:“你起了,昨天睡的怎么样?”
“一夜无梦。”墨白走到贾赦跟前拿起桌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刚刚差点没把他给吓死了。
“呵呵,你倒是一夜好眠,你知道我昨夜是怎么过来的吗?”贾赦阴恻恻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墨白。
“呃,那个小人昨天可是问过您的,是您自己说要同小人一起睡大通铺的。”墨白略显心虚的说道。
“哼,若不是你说先生出行都是睡大通铺,我会那样说吗?”贾赦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小人这不是按照先生的交代吗?公子您出身富贵之家,不知这民间的疾苦,如今睡上一晚的大通铺,也是体验体验民情,感受一下百姓的艰辛。”墨白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行了,本公子就不同你计较了,今晚你就自己去睡大通铺吧,本公子要住单间,要睡上房。”
“行,您是公子,您说了算。请问公子,咱们何时出发呢?”墨白无奈的问道。
“我点了早饭,咱们用过早饭就可以出发了。”
“行,小人先去整理一下。”
墨白一口喝完杯子中的残茶,起身往楼上走去。上楼的时候正好同一位壮汉迎个对面,壮汉对墨白微微点了点头,两人露出一个心领会神的笑容。
看着墨白心虚的样子,贾赦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对于墨白私下里的小动作,贾赦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是贾赦真是十二岁的少年,说不准会直接同墨白撕破脸。如今墨白的小动作,在贾赦的眼中,不过是小孩子的顽皮罢了。
就在贾赦思考着接下来的路程时,就听到楼上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喊声。贾赦心头一紧,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一个箭步冲向楼梯,顺着人声嘈杂的方向疾步而上。他扒开围观的人群,只见墨白跌坐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抹着眼泪,脸上满是惊恐与无助。
“墨白,发生了什么事?”贾赦挤到墨白跟前,一脸担忧得问道。
“公子,咱们的行李丢了。先生给我的盘缠还有您父亲给我的荷包,全都没有了。”墨白紧紧拉着贾赦的衣袖,脸上露出无助的表情。
贾赦听到这话脸色也忍不住变了几下,看到墨白自责无助的眼神,贾赦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丢了就丢了吧,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
“可是这里同咱们同先生会合的地方还远着呢,盘缠丢了,咱们剩下的路程该怎么走啊?”
“不还有桑榆和杜若吗,他们身上应该带着银两呢。”贾赦轻声安慰道。
“那个……”墨白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贾赦,吞吞吐吐的说道:“小人昨晚把他们支走了,如今这座客栈内就只有咱们两个了。”
“你……”
“是先生交代的!”墨白见贾赦生气,忙闭着眼睛喊道。
“呵呵,有你可真是我的福气哈!”
“嘿嘿,小人可是先生特意为公子培养的人才。”
“行了,看看除了银两还丢了什么?路引,户籍证明还在不在?”
“都在,就是盘缠被偷了。”
“你收拾一下,拿着我祖父的帖子去一趟县衙。我去找一下客栈的掌柜,在衙役没来之前先让他稳住店里的客人。”
“您那里还有老大人的帖子,小人怎么不知道?”墨白惊讶的问道。
“要不你来做这个公子?”贾赦没好气的说道。
“小人不敢。”
“知道不敢,还不快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