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源的目光如寒冰利刃一般缓缓刮过两人的身体,就在在二人惶恐不安的时候,只听贾源厉声喝道:“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
侍卫们行动迅速而无声,仿佛是夜色中的幽灵,瞬间便将父子二人绑了起来。贾政惊愕之余,更多的是羞赧与愤怒:“祖父,您这是在做什么?”
看到贾政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贾源缓步来到他面前,一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做什么,老子还想问你们想做什么呢?老子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岂容你们这帮畜生糟蹋?!老子现在就宰了你,省得府中上下一百多口子被你拖累。”
贾政被这一巴掌打得踉跄几步,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了血丝。他惊恐的看向贾源,试图从贾源的眼中找到一丝温情,却只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蚀骨的寒意。他的祖父,对他动了杀心!
“祖父……我……”贾政的声音颤抖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看向贾代善,希望父亲能为他求情,但贾代善也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眼中同样闪烁着惊恐与无助。
“别叫我祖父!”贾源怒喝一声,打断了贾政的话,“从你做出那等见不得人的勾当开始,你就已经不再是贾源的孙子!我贾源一生光明磊落,又怎会有你这样的子孙?”
听到父亲的怒喝,贾代善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身体不受控制的跪了下来。额头紧贴地面,颤声道:“求父亲暂息雷霆之怒,若因儿子政儿伤了身体,儿子就是百死也难赎其罪!”
“哼,百死?贾代善你有一个脑袋可供圣上坎吗?以前,你虽然平庸,但胜在懂规矩知进退,故而我把爵位传给了你。可你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
今日我若不拦住你,你是不是准备直接带这个孽障去面圣,然后用国公府几十年积攒的威望去胁迫圣上?
自古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私会待选秀女,这可是大不敬之罪,你父子二人这是要将整个贾家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啊!”贾源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愤怒。
贾代善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地,连头都不敢抬。他深知自己与儿子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家族乃至皇家的底线,若当今有心计较起来,整个贾氏一族都会受到父子二人的连累。
贾源看着瘫软在地的儿子和孙子,只觉眼前一黑,仿佛连心都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祖父!!”一道人影快速出现在贾源的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身体,这才避免他因情绪激荡而倒下。
听到来人担忧的呼喊,贾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过了一刻钟,他方才缓缓睁开眼睛,对着身后的人笑道:“放心,老天爷暂时还没准备收我!”
“知道您老英雄了得,可如今您到底上了千秋,不比从前了。您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们这一家子就彻底散了。”
“放心,散不了!马车备好了吗?”
“备好了。”
“好。来人,把他们给我关到柴房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柴房半步,否则……杀无赦!”
贾源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肃杀,他的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侍卫们闻言,立刻上前将瘫软在地的贾代善和贾政架起,朝柴房的方向走去。
“祖父!求您开恩啊!”贾政突然挣扎起来,大声呼喊,但声音很快就被侍卫们捂住,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二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贾源重重的吐了口浊气,沉声道:“赦儿,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走吧。”
“是。”贾赦忙搀扶着贾源往外走去。
每日的早朝都是千篇一律,今日也不例外。仁康帝看着底下因为一件小事而争论不休的朝臣,心中不禁有些厌烦。他轻轻敲了敲龙椅的扶手,一旁的总管太监戴权立刻会意。
“退朝!”戴权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朝臣们纷纷停下争论,躬身行礼恭送仁康帝离开金銮殿。
“万岁爷,老荣国公贾源一早递了折子,说是要来给您请安,这会子正在承天门外候着呢。”仁康帝刚回到养心殿,秉笔太监就上前禀道。
仁康帝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他对于这位两朝元老、功勋卓着的老国公,还是颇为敬重的。虽然近年来那些功勋世家有些不太平,但贾源却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忠诚的心,这让他感到甚是欣慰。
“传。”
“喏。圣上传荣国公贾源觐见~”
仁康帝梳洗过后,贾源才在贾赦的搀扶下缓缓步入养心殿。只见他满头白发,步履蹒跚,以往锋利的眼神也变得浑浊不堪起来。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哪里还有以往威严和风采?
“罪臣,贾源,参见陛下。”贾源的声音微弱而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仁康帝见状,连忙从龙椅上站起,快步走到贾源面前,亲手扶起他。“爱卿快快请起。来人,赐座!”
“陛下,罪臣惭愧啊,您还是让罪臣跪着吧!”贾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他坚持要跪在地上,似乎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愧疚与自责。
仁康帝看着面前行将入木的老臣,心中不禁涌起一抹复杂的情感。仁康帝幼时登基,其中的艰辛与不易,贾源都亲身经历过。可以这么说二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如今看到贾源如此,仁康帝也是颇为痛心。
“爱卿,你何罪之有?快起来说话吧!贾赦,快把你祖父扶起来。”
贾赦并未听从仁康帝的命令,而是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仁康帝见状,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他看着跪在地上的祖孙二人,凝声道:“说吧,朕听着呢。”
贾源闻言,重重磕了三个头。方才缓缓开口,将贾政同王氏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仁康帝,并说明了王氏待选秀女的身份。
“陛下,贾政做出如此大不敬之事,臣也难辞其咎。求陛下降罪!”
仁康帝闻言沉吟良久,方才缓缓开口道:“一个待选的秀女而已,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由小看大,爱卿的孙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朕甚感痛心。
不过,念在爱卿往日的功劳以及贾氏一族的一片忠心之上,朕这次就暂且饶过他。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爱卿可有什么话要说吗?”
“罪臣无话可说,陛下就是砍了他,也是他应得的。”
“年轻人嘛,难免会犯些错误,关键是要能从中吸取教训,不再重蹈覆辙。嗯,贾代善养子不教,夺去他京营节度使一职,姿势惩戒。
至于贾政,就禁考三年吧。这三年让他好好学学何为为臣之道,何为家族之责。三年后,若他有所长进,朕再考虑是否准许他继续参加科考。爱卿也要以此为戒,严加管教子孙后代,切勿再让此类事情发生。”
“多谢陛下隆恩!臣一定谨记陛下的教诲,回去后定当整顿家族,严加管教子孙后代,绝不让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仁康帝闻言不置可否,目光扫过贾源身后的贾赦,眼神一凝,温声道:“朕相信爱卿日后定会严加管教族中后辈。对了,朕身边缺个跑腿的人,贾赦日后就不用再去国子监了,先领个从五品的闲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