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中。
宴南栀靠坐在墙角,缩成一团,口中念念有词:“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晚了就我就要死了……”
隔壁的狱友刚好听到,“小娘子,你犯了什么罪,怎么就要死了?你刚进来,就算是判死刑还要等几个月才行刑呢。看你细皮嫩肉的,莫不是被陷害了……”
宴南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没有回应狱友的问题。
牢头拿着钥匙串,过来准备开门,典史大人要提审宴南栀。
门锁开了,牢头冲着宴南栀喊道:“快出来,该录口供了。”
宴南栀抬起头,苍白的小脸看着可怜极了,额头上冷汗像花生米一样大,“我不去,我不去,我要是供出来,我就死了。垒哥哥快来救我……”
宴南栀状似疯魔,牢头听得厌烦,邹起眉头,“你敢给郎君下蛊,就应该知道下场。若是供出制蛊之人,典史大人会酌情减刑。”
隔壁的狱友听到了关键词“制蛊”,“嚯,最毒妇人心!看着楚楚可怜,原来是下蛊害人。”
狱友遮住脸往后挪,要离宴南栀远一点。万一这个小娘子看上自己的俊脸,我不是就遭了!我娘子还在家里等我。
宴南栀蜷缩在墙角,没有挪动的意思。牢头等不及了,典史大人还等着呢,迟了自己要挨骂的。
牢头抬手一挥,身后两个狱卒会意进入牢中。
宴南栀身体开始抖动,像发羊癫疯似的,嘴角流出白色沫子。
两个狱卒和牢头都惊呆了。怎么突然就口吐白沫了?我们什么都没做啊!一下都没碰到!
还好没有碰到,不然就说不清了。
对面、隔壁的犯人都看到了,可以作证。
隔壁的狱友一声惊呼,让牢头和狱卒从沉思中醒来。
“快请大夫啊!”
一个狱卒刚跑出几步,宴南栀头上出现一个小洞,红色液体喷射而出。
牢头、狱卒连忙往后退了几大步,面面相觑。
“你看到了吗?是谁动的手?”
“牢头,没看到!宴南栀一个人在里面,身边没有人!”
宴南栀口吐鲜血,头冒鲜血,快速的死去了。
典史大人听闻后,匆忙赶来,查看情况。怎么这么快就死了?才进去几个时辰啊!难道是有人动私刑?
典史大人带着满头的疑惑来到了地牢。
宴南栀的尸体已经干了,才过去小半个时辰,就成了干尸。
这诡异的情形让狱中的人心悸。尤其是宴南栀隔壁的狱友。
“牢头,你行行好,让我换个地方。我可不敢在这里……”
宴南栀的尸体抬到停尸房,李仵作验尸。经过李仵作验尸,发现宴南栀只有头上一个洞,其他地方没有伤口。
结合牢头、狱卒、犯人的说法,宴南栀明显是被制蛊之人杀死。死人是不能开口说话的,就供不出制蛊人的信息。
但是,典史大人、邓捕快等人没有放弃。如此狠毒的制蛊人出现在临江县,是一个祸患。既然宴南栀死了,那就从宴南栀生前接触的人、去过的地方查。
陈宜家中。
陈垒吃饱喝足,精神多了。
冉菊英小心的说出“宴南栀”三个字,陈垒面色坦然的回道:“在赏花会上有过一面之缘。我已有婚约,没想去赏花会。但是同窗三次诚意相邀,只好去了。”
宴南栀在赏花会上,看到了陈垒和同窗好友在登高楼赋诗,心生爱慕。回来后,宴南栀托人打听了陈垒,才得知陈垒已经定亲。
但,宴南栀不肯放弃,心烦气躁、无计可施之下,老婶子出现了。从老婶子口中得知了制蛊人六婆。
六婆住在山中,茅草顶的木屋。木屋有两层,上层住人、下层养蛇虫。
宴南栀在老婶子的指引到了六婆的木屋外。木梯上黑色的蚰蜒聚在一块,盖住了原来的木梯。
老婶子推着宴南栀上去,“快进去,虫子有什么好怕的。想想你的情郎,十一月他们就要成亲。成亲后,你的情郎就要离开临江县,去锦城谋前程官身。到时候,你们各在一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宴南栀心知肚明,狠狠心,踏出了第一脚。蚰蜒没有爬上宴南栀的鞋面,这让宴南栀安心了不少。
第一脚迈出去,第二脚还会远吗?
宴南栀坚定的走了上去,推开木门,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一尊奇形怪状的雕像。宴南栀心脏停了几下,回头看老婶子。
老婶子在底下站着,伸出左手指了指门,“不要害怕,六婆就在里面。六婆能帮你实现愿望。”
宴南栀用力吞了两下口水,爱情的力量碾压了恐惧。宴南栀进入了木门内的世界。
六婆在雕像后面,右手拿着木勺搅动陶罐,左手随意在旁边的木台上抓了一把不知名的草,丢入陶罐中,继续搅拌。
雕像前有一个草蒲团,宴南栀跪在草蒲团上,合上十指许愿,“信女宴南栀,拜见拉波神。”
宴南栀咚咚咚磕了三个实在的响头,说出自己的愿望:“信女宴南栀心慕陈垒,拉波神显灵,让信女宴南栀和陈垒结为夫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宴南栀又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来,拿出钱袋,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丢入了雕像左边的木盘中。
六婆这时候从雕像后面走出来了。六婆先是打开钱袋,数了数。钱袋里面叮叮当当的,有不少是宴南栀的首饰。看着多,其实值不了多少钱。
六婆估算了价值,摇头说道:“信女宴南栀,钱不够啊。这些钱只能让你和情郎心意相通。若是陈垒家中阻挠,要解决拦路虎,得加钱。”
宴南栀送出的钱袋已经是自己所有的私房钱了,“六婆,我只有这么多了。”
六婆冷笑一声,“心不诚,拉波神不会显灵。你走吧。”
六婆将钱袋丢到宴南栀的脚边,转身回去。
宴南栀站在原地,没有想走的意思。陈垒和顾锦绣三书六聘已经成了,就等着十一月成亲。宴南栀就算自荐枕席,只能做妾,永远压在主母之下。宴南栀心高气盛,虽出身小户,但不甘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