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很快便来到了比武招亲的日子。
擂台地点定在了郊外的练兵场,比武招亲不限身份,即使是草民出身,只要武功高强,亦有求娶高高在上的公主的机会。
因此许多人都慕名而来,高官贵人,平头百姓,无论身份,皆在此内,场面异常热闹。
其中不乏看热闹之人,也不是为了求娶安成公主,而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敢求娶”美名在外”的安成公主。
毕竟安成公主凶悍、刁蛮的形象可谓是深入人心……
此时高高垒起的擂台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即使夏日炎炎,也抵挡不住大家的好奇与热情之心。
在场之人除去看热闹之人,大多皆是存了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
人群攒动,人声鼎沸——
“何兄!何兄,你也来了!”
“王兄,久仰久仰。”
“不是!你们两个读书人来此作甚?莫不是来出丑的?”
一个魁梧的五大三粗之人扛着大刀走来,上下扫视着眼前两个小身板的文人,目露不屑,这样的,他一拳能打死两个!
他的声音粗壮如牛,“让开!”
人群纷纷退让。
那粗人身穿麻布粗衣,肥厚的肚皮大大敞开,他将大刀重重砸到地面,一瞬间烟尘滚滚,只见那坚硬的地面瞬间被砸出一个深深的大坑,裂缝延伸至几米远。
众人见到此场景,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今日我看谁敢和我争!”
他面色得意,威胁似地扫视了一圈,众人畏于他的气势,纷纷沉默。
“呦,长能耐了是吧,还想来迎娶安成公主了?”
一尖锐刻薄的女声传来,众人纷纷回头,便见那女子生得面貌丑陋,黑炭似的脸上满脸疙瘩,小眼肥唇,走到那身长八尺的大汉身边,甚至要比那人还大上一圈。
“胆儿肥了是吧?还想抛妻弃子?”
大汉看见那女人,瞬间耷拉下眉眼,声音极尽顺从与柔和,“夫人,我错了。”
“这不是我若是娶了公主,你也能过上……好日子嘛……”
大汉在女人凶悍的眼神下,语气逐渐变弱,女人丝毫不给男人留一分脸面。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背叛老娘?”
女人毫不留情便对着男子扇了好几大响亮的耳光,直打得男子脑袋发昏,躺在地上啜泣。
众人看着一坨大五花肉躺在地上嘤嘤哭泣,实在是觉得大煞风景,纷纷别过头,不忍再看。
“呕……”有些承受能力弱的已经被恶心得干呕了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家都给你哭散了。”
女子也并不心疼,皱着眉将地上那坨大五花肉扛在肩上便要走。
她的声音粗犷,异常凶悍,“走开!给老娘让路!”
大汉觉得自己被扛着颇没面子,在那壮硕女子的肩上扭动挣扎。
女子重重打了打他的屁股,“你再不老实,我就把你扔塘里喂鱼!”
两人渐渐走远,众人纷纷目送,还不忘张大了嘴巴……
这一小插曲过去之后,众人在感慨“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的同时,亦暗暗期待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奇事。
毕竟人生无趣,多点乐子以作酒后谈资亦也是美事一桩嘛……
“安成公主到,三公主到!”
众人听到传声,纷纷低头行礼。
林菀大手一挥,潇洒出声,“不用行礼了,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早日开始罢!”
她的眼中有急切,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了!
今日她特意求了父皇让怀风哥哥来当差,如今他就在擂台旁边远远站着,她就不信,他今日不会出手!
她往海怀风那边望去,什么金十娘教的“欲拒还迎”“矜持”“以退为进”的法子她统统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盯着海怀风的眼神亮亮的,直勾勾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什么意思。
怀风哥哥,你今日会来救我的对吗?
就如同往日你将我从马蹄之下救下来一样,救我于水火之中!
海怀风乃习武之人,五感比常人要敏感些,自是能感受到安成公主炽热的目光。
只是……
他的骨节分明,紧紧握住手中的红缨长枪,力道之大,仿佛下一秒就能捏断它。
“风儿,不要忘记你身上背负的使命。”
“明日,切勿出头!”
“这个红缨长枪乃是祖辈所传宝物,我将它赠与你,亦是要你时刻铭记,你不是一个人,你身后是千千万万个人的身家性命。”
是啊,一旦他失去了兵权,百年望族的海家便会逐渐没落。
海家便会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届时他海家族人便会身首异处。
他不能……
他无视林菀的目光,面色冷淡地立在原地,无喜无悲,无怒无哀,就好像他今日的职责便只是维护秩序,保护在场之人的安全。
林菀没有得到海怀风的任何回应,亮晶晶的星眸瞬间黯淡了下来。
她的心中低落,而后又安慰起自己,怀风哥哥只是面皮薄,不善言辞,他待会一定会上去的!
一定会的!
对吧……
比武已经开始了,比武招亲除了不能害人性命这一条,其余都没有做过多要求。
方才还称兄道弟的人,一上了台便都变了脸色。
不乏鲜血淋漓被抬下去的,不乏腿打折了的,神色哀泣,在台上哭嚎着要退场的。不乏年过七旬的老人亦要来争一争,而后牙都被打碎了的。
总之,卑劣的人性在这一方圆台之上,被无限放大。
台上的人被打得越凄惨,底下围着的人便喊得越是大声。
“打啊!站起来啊!”
“哎呀……怎么不躲啊,真是蠢笨如牛!”
底下的人瞪大了双眼,口水横飞,“抠他眼睛,对,往死里戳!哈哈哈哈哈哈哈……”
“诶诶诶……你看他的腿,中间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他不会是吓尿了吧?”
“简直是有辱斯文!”
摇着蒲扇的穷书生看着台上的闹剧,故作清高地调侃,还以为自己一身光洁能高人一等。
哪想到他连上台都不敢,分明就是懦弱至极,简直让人瞧不起。
台上一轮又一轮,却也没有人能稳守擂台。
不服输的人上了一波一波,擂主也换了一波又一波,大家都彼此不服气,谁也不让着谁。
林菀作为当事人,她根本就不关心如今是谁上场,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望向海怀风那边企图能得到他的一丝回应。
但他却终究连一个眼神没给她,恪,尽,职,守地站在原处。
林菀被气得咬牙切齿,直在原地跺脚。
“我来!”
擂台那边又上了一人,只见他飞身上台,干脆利落地直接把上一任擂主踹下了台。
“有谁上!”
众人沉默,之前只是小打小闹,回去养养还能苟活着。
可现在……
众人心中盘算着,踌躇不止,不敢上台。
此人身份是今天第一个牧野人。
但大家都不敢小觑他。
因为他是牧野国第一勇者——牧野天煞。
他乃阿诗朵朵的表哥,身份尊贵,武艺高强,所学之术却也十分邪门,其手段极为狠辣歹毒,遭到他袭击的人非死即残。
即使得了破天富贵,也得有这个命消受不是?
众人纷纷害怕后退,场面一度陷入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