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丢了!
一大早蝶儿便匆匆忙忙地来府里报信儿,说自家公主不在房内。
公主向来乖巧懂事,绝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房间,莫不是公主被掳走了?
被蝶儿这么一说,萧珩君心下一慌,衣衫凌乱,鞋袜都没穿整齐便急忙赶来,翻遍了苑山别院。
竟没想到公主居然在湖心亭?
她还窝在那人的怀中,睡得香甜?
萧珩君心中警钟四起,呼吸一滞。
姝儿这一世不会又要抛下他吧??
他的喉结滚动,眉宇深沉,迈着大步走向湖心亭。
世子与萧珩君二人在湖心小路的中间对峙,空中都弥漫着火药味,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一般。
萧珩君先开口,嗓音中也夹杂些怒气,“世子半夜而来,彻夜未归地纠缠我的未婚妻,未免于理不合吧?”
世子微微一笑,面色云淡风轻:“我与她自小一块长大,情分自然是要深厚些。”
“更何况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我与姝儿一清二白,并无私情,萧状元何必说话如此夹枪带棒?倒是没想到萧状元竟如此小肚鸡肠,容不下人。”
萧珩君紧紧握着拳头,面色微怒,他倒是不知道世子说话如此巧言善辩,被人亲眼目睹居然还狡辩??
不过为着姝儿的名声着想,他也不愿再与世子争辩下去。
他的眼神锋利又冷然,俊眉微微皱起:“无论如何,世子还请将姝儿归还于我,你这般抱着姝儿,若是被别人看见,只怕有损姝儿的清誉。”
世子面上的情绪平淡至极,却又让人感受到他身上深深的痛苦与挣扎。
良久的沉默之后,世子终于还是伸出了手臂,眼神示意萧珩君上前接手。
萧珩君连忙去接,如获珍宝般将林姝抱在怀里。
林姝睡得晕晕沉沉的,小脑袋靠着他的胸膛,浓墨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皱着秀眉,在他怀中小小嘟囔了一声:“萧萧,我头疼……”
萧珩君闻着她一身的酒味,眼神微暗,闪过一丝怒意,略带训斥地小声说了句:“没喝过酒还喝这么多,你真是……”
想训斥的话堵在嘴里,分明生气,他又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好好照顾她,她昨夜喝了许多酒,定是会头疼。最好是给她煮些醒酒汤。让她缓缓,对了,她不爱吃红枣,汤里不要放红枣,不然她该耍性子,闹着不喝了。”
“屋内的熏香莫要太重,她爱闻松叶的清冷,可以燃些乌沉香。”
世子顿了顿,继而又小声交代道:“屋内的帘子要盖实些,莫让光透了进来,她睡觉不喜光,若是太晃眼,她会醒。今日她喝了这么多,定要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世子的爹娘常年在外征战,又因着皇后与王妃交情甚好,因此就接了他入宫照顾。
他小时候就住在宫里,与皇子公主们一同长大。
他大了姝儿五岁,因此他从小就在宫中对性子怯弱,胆小单纯的林姝多有照顾,且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
萧珩君听到世子事无巨细的嘱咐,心中妒意四起,眼底有一瞬间的猩红。
尽管姝儿如今选择的是他,但他只要想到世子与她生活的那些年,便会嫉妒得发狂。
世子占据了她的整个年少,无论如何,都是他再怎么做都无法取代的……
他的下颚线绷紧,薄唇抿成一条线。
纵有不耐,但知道世子是为着姝儿好,也压了情绪,声音淡淡道:“那便多谢世子了。”
世子凝神望着萧珩君,眉间阴骘,勾唇冷笑:“你不用谢我,毕竟我也不是为了你才说这些。”
萧珩君也跟着笑,只是这笑颇有一番炫耀得意的意思:“姝儿是我的未婚妻,她亦视我为唯一。我自当有理替她道谢。”
他双手抱着林姝,微微颔首,语气清冷却夹着些微不可察的嘲讽:“多谢世子这么多年的悉心照顾,今后我会好好待姝儿的,还请世子放心。”
他的话暗藏玄机,一副将世子脱离于他们二人的孤傲语气,在世子面前大大宣誓他的主权。
世子是个聪明人,又如何听不懂。
他心中动怒,面上却不显,嘴角拉出一个戏谑的弧度,哑着声线一字一句道:“怎么,这么迫切地在我面前宣誓你的主权,你也怕最终姝儿会选我而抛弃你吗?”
萧珩君眼见被戳穿,神色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却又恢复得云淡风轻:“世子说笑了,我和姝儿以后可都要喊世子一声姐夫,世子可切莫乱了辈分才是。”
世子的眼神锋利:“别装傻,萧珩君,你我都知道,姝儿曾经中意的人是我。”
这层朦胧的窗户纸终究还是被戳破……
萧珩君敛眸凛声,轻嗤了声:“那又如何,可现在她心悦的是我,以后她的生活都会被我占据,世子不过只是姝儿的过客罢了。”
他的手捏成拳,眼眸深沉,晦暗如海,分明怒到了极致,却依旧故作气定神闲地淡漠出声:“你记住,萧珩君,若不是我伤了她的心,便没你什么事了。”
“所以,你最好对她好点。”
世子的神色凌厉,嗓音带着毁天灭地的痴狂与凶狠:“不然——纵使她恨我,我也不介意,不择手段地将她夺回来。”
萧珩君也是丝毫不退缩,勾唇,面色坚定,一字一顿道:“定不辱命,绝不会让他人有任何可以闯入的间隙。”
湖水清澈,摇曳地倒映着一对佳人逐渐远去,男子高大宽阔,女子娇小玲珑地依偎在男子怀中,画面唯美而又缱绻。
徒留世子一人在原地,那种细细碎碎,密密麻麻的痛又一点点爬上他的心头,他的眼眸发黯,泛着可怖的红血丝,苦涩的笑意不达眼底,嘴角依旧挂着一抹自嘲的笑。
姝儿,若我放手,你可会高兴些?
你可还会如往日那般厌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