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园:
“何谢安,你还不出来吗?!”
阿诗朵朵将春满园翻了个遍,依旧没有看到何谢安的踪影。
“诶呦!姑娘!莫要再砸了,小本生意,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老鸨上前阻拦,却被阿诗朵朵一把推开。
“有损坏,我一会儿赔偿你就是!你告诉本公主,何谢安在哪?”
她追着何谢安,分明见到他就藏在这里,怎么就不见了?
“这……”老鸨神色为难。
阿诗朵朵手中甩着一个大金锭,“你若告诉我,这银子便是你的了。”
“你若不告诉我,我今日就把你的春满园全砸了!让你们做不得生意!”
老鸨犹豫了片刻,只得凑近道:“何公子如今躲在地窖,公主,我带您去!”
她赔着笑脸带阿诗朵朵来到了后院,而后打开水井的井盖。
水井已干涸,里面并无井水。
老鸨指了指水井,对着阿诗朵朵说道:“这井底有些砖块是松动的,打开这些砖块便会看见一个小洞,公主钻进去之后就会看到一个密道,何公子就藏着这里。”
“朵朵公主,我便先离去了。”
死道友不死贫僧。
虽说这何谢安已是这的熟客,但面对牧野公主的威逼利诱,老鸨只得出卖他了。
老鸨数着佛珠,嘴里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匆匆离去。
阿诗朵朵按照老鸨所言,果然发现了一个密道。
密道昏暗,脚下流动着细细的溪水,她警惕地缓缓往前走。
顺着密道,她看到了一个狭小的密室,约莫只能容下六七人。
阿诗朵朵隐在拐角处,瞥眼见到了躲在这的何谢安。
她气恼,本欲上前一把揪住他。
却听到他的声音在这时传来——
“嘿……我躲在这,那个刁蛮无礼的公主可不会找上我了吧!”
何谢安的手臂环抱胸前,一脸得意洋洋。
他皱着眉:“只是,今日不是牧野国班师回朝之际吗?她怎得还纠缠我啊!”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走啊!真是烦人!”
阿诗朵朵气得牙痒痒,直接从拐角处大步向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子。
她咬牙切齿:“你说谁烦人?!”
何谢安看到来人,大惊失色,“不是吧!你居然还能跟到这!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
阿诗朵朵突然像泄了气一般,松开了他的衣领,“我今日就要回牧野朝了。”
“嗯……我知道。公主一路平安!”何谢安脸上喜不自胜。
他终于可以摆脱这个烦人的公主了!
阿诗朵朵眼神黯然,“我们再见,可能就是我嫁于太子之时了。”
何谢安心中嘟囔,最好还是别再见了……
“你……你可曾对我有过一点欢喜?”
阿诗朵朵的眼神紧紧盯着他,企图从他的眼中找到一丝丝情意。
可是……
没有。
何谢安的眼睛澄澈,一双眸子倒映的都是她的面容,却没有一丝情意从他的眼底溢出。
阿诗朵朵乃聪慧之人,又怎会看不明白?
可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她质问道:“何谢安!你说啊!你可曾对我有过一点点的欢喜?”
“公主,我对你,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若是公主再纠缠下去,只怕我们二人之间只剩相看两厌。”
何谢安的眼神冷冷,神色认真不似之前的吊儿郎当。
往日不可一世的公主,如今眼神之中居然藏着几分悲伤。
她惨白着一张脸:“是因为海圆圆吗?你喜欢她对不对?”
她喜欢何谢安,又怎会看不出他对海圆圆有情?
何谢安愣了会儿,而后缓缓说道:“与她无关,只是你我之间,绝无可能。”
阿诗朵朵鼻尖凝起酸涩,苦笑道:“呵……你没有否认我说的话。你就是喜欢她。”
“她有什么好的?她喜欢的可是太子!她不喜欢你呀!”
何谢安却像是突然发了狂一般,大喊道:“那我也绝不会心悦于你!”
“你这般纠缠,只会让我厌倦生烦!”
阿诗朵朵被他这些话深深中伤,缓缓向后退了几步。
想她阿诗朵朵,生来便是骄子,天资聪颖,众人高捧。
没想到有一日,居然还会有她阿诗朵朵得不到的人……
阿诗朵朵心中如万蚁啃噬,一阵阵钝痛。
她的眼神乞求,“今日我便要走了,你可愿抱我一下?”
何谢安沉默。
阿诗朵朵却继续道:“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纠缠于你了。”
她这次回去,若是不能成功与太子退亲,他们二人便再无可能有在一起的机会。
她只是想最后再看他一眼。
何谢安却是沉默了许久,“抱歉,公主。”
他想,既是要拒绝一个人,那便要说清楚,绝不可以拖泥带水。
阿诗朵朵却是不管不顾地一把上前抱住了他。
何谢安挣扎,阿诗朵朵力气奇大,他居然一时挣脱不开。
“公主,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别动!何谢安,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阿诗朵朵的眼眶渐渐发红,双手紧紧圈着他的脖颈攫取他身上的气息。
而后她松手,潇洒转身,语气中有难易察觉的哽咽,“我阿诗朵朵生来高贵,绝不做与人死缠烂打之事。再见了,何谢安。”
她摆了摆手,话语之中故作潇洒。
若是何谢安能看见她的面容,定是能看见她满面的泪水。
何谢安看见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低头微微一笑,“再见了,公主。”
他本就是短命鬼,无论是敢爱敢恨的牧野公主,还是活泼灵动的海家郡主,都不是他能奢望的。
他就应该静静地,缓缓地死去。